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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從吸血鬼的手里保護了我?!?/br>“保護,黛西?!彼俣乳_始前行,而那些安分了一會的觸須又再度冒了出來。它們吱吱亂叫,好似在嘲諷她的白費功夫。“饑餓,食物,你?!?/br>她絕望地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東西只是令卡爾的行動放緩了。這還不夠,她搜腸刮肚想著要怎么樣喚起他身體里的人性。某個念頭涌了出來,她一面覺得這樣太過卑劣,一面又忍不住動了心。“你……你還記得那個吸血鬼嗎?金發藍眼睛,頭發的顏色就像流動的月光……對,月光,美麗的顏色?!彼貞浧鹉敲邪5录拥奈淼囊磺刑卣?,“你愛著他,你還記得他嗎?”月光,還有金發吸血鬼。卡爾痛苦地抱住頭,蹲下身子。陰影如潮水般退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瞳孔再度恢復成柔和的灰藍色。“黛西,殺了我?!?/br>他這樣說著,像是怕黛西不敢相信,“開槍,殺了我?!?/br>天空仍舊是一片陰霾,半點光線都透不出來。路燈就像一團團漂浮的火焰,倒映在厚實的積雪上,仿佛凍結河流上開出的鮮艷花朵。布洛迪卡鎮議事廳大樓某扇窗戶背后,綠眼睛的男人冷漠地注視著樓下街道經過的人群。忽然他抬起手,按住額角,像是承受了莫大痛苦那樣皺緊眉頭,嘴唇動了動,念了些沒人能夠聽懂的東西。“發生什么了?”與他同處一間房的男人緊張地站起來,注意到他面色陰霾忍不住倒退了一點,險些跌倒在椅子上,又被自己的大肚子彈了下,整個人不前不后地十分尷尬,“您……您沒事吧?”他看起來四十多歲,胖得看不見脖子,頭頂禿了大半,剩下幾根油膩膩的金發被自以為妥帖地往上梳,臉上明顯殘留著疲憊憔悴的痕跡。從他的肢體語言來看,他無疑是對眼前男人充滿畏懼的。“您……”等他再抬起頭,衣著考究的綠眼睛男人已經收起了那副嚇人的神色,再度變得輕松隨和起來——只是這樣的假象并未騙過從政多年的他那雙敏銳的眼睛,他看得出來對方的心情相當糟糕,隨時都在發怒的邊緣。“我的女兒死了?!币粮窦{茨收回目光,輕描淡寫地說道,完全不顧男人被這句話嚇得瑟瑟發抖。“是……是誰?”自認為找到了討好對方手段的男人問道,“需要我幫您把他找出來嗎?”他當然知道這座小鎮來了些討厭的獵魔人:他們自詡正義,不計后果地獵殺著生存在小鎮中的吸血鬼,但是他能有什么辦法呢?他根本不敢引起這些可怕的鬣狗的注意。“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币粮窦{茨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并不太樂意談論這個話題。和那些隨時能夠用來拋棄的子女不同,布萊安娜算是他相當喜歡的一位后裔了。這個女人繼承了他全部的狡猾、機敏還有心狠手辣,一百多年來一直替他處理各種世俗雜事,或者替他殺死那些膽敢反抗他的愚人,完全可以稱得上忠心耿耿。幾個鐘頭前,他派出布萊安娜去解決那個幸存者與同希拉·韋伯斯特有著聯系的少女,黛西·維拉德,他本以為這對她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卻沒想到她居然這么輕易地就被殺死了……回想起自己借助布萊安娜眼睛看到的景象,伊格納茨唇邊浮現出殘忍的冷笑。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黛西·維拉德的那個朋友,就是在這座小鎮引起另一重sao亂的根本原因。他還以為自己需要花點時間才能找到這神奇的生物,沒想到命運居然直接將他送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到這個,他的心情奇妙地變好了一些,他轉過身,對上這說是有事想和自己談談的男人。“你有什么事嗎?”“杜勒斯先生,貝西莫死了?!?/br>一旦輪到自己,男人顧不上之前的種種情緒,話語仿佛連珠炮一樣地往外倒,“貝西莫死了,死在自己的家里,您說……我們的事情會不會敗露了?”他,還有貝西莫勾結吸血鬼,用小鎮居民的性命換取自身的利益。“我會處理這件事?!币粮窦{茨就像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說重點,佩格,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如果你接下來還要說這種無聊的事情,那么我就只能先擰斷你的脖子了?!?/br>“我……我上個月查出了癌癥,”說到這個,佩格的臉上浮現出對死亡的恐懼,“我想要我的報酬……杜勒斯先生,您也不希望我這么簡單就死掉吧,如果我死了,誰還會幫您……”意識到自己觸犯了吸血鬼不喜歡被人威脅的忌諱,佩格連忙閉上嘴,不再說一個字。伊格納茨看他的眼神改變了。“你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呢,佩格?”他換了副虛假而熱切的調子,“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解決的?!?/br>就像變戲法那般,他從虛空中取出個透明的柱狀容器,“看,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br>器皿中盛著透明的琥珀色液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其中漂浮著的,拳頭的大小的器官——單從形狀來看,這是一顆的心臟,但是不同于人類心臟的鮮紅,它是黑色的,焦炭一般的黑色。看到這個,佩格的目光頓時變得貪婪而熱切,“這……這是為我準備的嗎?”伊格納茨的語氣甜得仿佛摻了蜜,“當然?!彼麚u了搖瓶子里的液體,注意到對面男人的目光已經完全無法從這上面挪開了,“選個好日子,我會妥善地把它移植到你的胸膛……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和付出,這是我們說好的報酬?!?/br>佩格幾乎要跪下來感謝對方的慷慨大方,根本沒有注意到伊格納茨眼底潛藏的輕蔑。“就像我對貝西莫做過的那樣?!?/br>“殺了我?!?/br>好不容易找回神智的卡爾伸出手,他的手指很冰,冰得黛西在被他觸碰的一瞬間打了個寒戰,忍不住想要往回縮去。他的力氣比她想得還要大,握住她持槍的那只手,拉起來,對準自己的胸膛。“你說什么?”黛西掙扎著往回抽自己的手,說什么都不想做這種荒謬到了極致的事情。“開什么玩笑?我剛剛差點被死了我都不想做這種事……”她大聲反駁,“到底怎么了,你為什么突然要我做這種事?”卡爾的臉色死白,看不出一點血色。“我沒有辦法和你解釋?!彼雌饋砜謶值搅藰O致,正是這份恐懼使得她的反抗變得微弱。她試圖和他講道理,雖然她自己都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上一秒還看起來要殺掉自己的對方這一刻就求著自己殺掉他。“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