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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彼f。 兩人一起來到后院供奉著佛像的地方,只見那中間的蒲團上坐著一個看起來是中年男人的人。 來人的呼吸緊了緊。 “誰要見我?”那人起身,轉過身來,露出了那張臉。 即便一個是青年一個是中年,中間相差了二十年,可人的五官是不可能變化這么大的,來人目光冷了起來,“你不是傅鈞!” 對方一聽,頓時愣住,認認真真地看著傅珩,許久才猶豫著開口,“你是……傅先生的兒子?” “傅先生?”傅珩皺眉疑惑。 那人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解釋道,“傅先生并沒有真的出家,他只是帶發修行,為人超度祈福而已?!?/br> “所以他現在人呢?”傅珩直奔主題地問。 “傅先生已經走了十年了?!敝心旰蜕姓f。 走了?“去哪兒了?”他下意識問,話音剛落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這個走了,可能是別的意思。 “他被埋在寺廟后山上,先生要隨我去看嗎?”中年和尚開口,證實了傅珩的想法是真的。 于是他一言未發,跟在對方身后,隨著他一起去了所謂的后山。 幾分鐘后,他站在了一座墓前。 那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墓,簡陋得甚至連碑都沒有,墳頭是用亂石砌成的,自然,上面也沒有任何字,這是一座無名墓。 可這兒的人都知道這墓里是誰,那是他們寺廟的建造者,也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因為沒有香火,他們一切資金,都是墓里那人給的,甚至每年都在源源不斷地給,即便對方已經不在了,那錢也依舊沒有停過。 因此他們自然是感激的,所以每次逢年過節,這里的祭品和香火一點也不會少。 傅珩看著這座墓。 奇怪的是,明明上面沒有名字,也沒有照片,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有種里面就是他的感覺,難道這是父子之間的聯系? “他怎么死的?”傅珩問。 “病死的?!敝心旰蜕姓f。 “什么病就死了?沒有下山去治療嗎?”傅珩繼續問,語氣中的冷淡仿佛口中提到的那個人不是他的親爸一樣。 中年和尚閉眼,“阿彌陀佛,傅先生說他大限已到,自己不讓治療,安心奔往輪回了?!?/br> 傅珩靜靜地看著這座墓,里面的那人,就是因為他,才會有后來的糾葛和恩怨,可他就這么死了,為什么呢? 人要逃避一件過錯或者責任,只需要一死,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嗎? 傅珩心中有些不甘心。 他從那本日記里知道了他一直以為早就去世了的父親并沒有出事,他只是建了一座廟,來廟里贖罪了。 于是他找了過來,然后一無所獲。 一個不曾在他童年和成長中留下記憶的父親,他不認為自己是應該懷念和敬畏的,更何況對方還曾經做了那些事,幾乎是二十年前以及二十年后這些事的罪魁禍首。 所以他的心里,非但沒有敬,反而還有怨,而此時站在這座墓前,所有的怨也只能悶在了心里,發泄不出來。 他本來想問問他這些年來活得愧嗎?他的心還有溫度嗎? 可是現在,這些問題也只能隨著他的逝去而長眠地下了。 又有什么意義呢。 兩人回到寺廟,傅珩看了看這座廟,“如果你們這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br> 那和尚恭敬地向他拜了一拜,“阿彌陀佛,多謝先生,不過傅先生臨走之前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目前應該不會需要幫助?!?/br> 傅珩微怔,“那就好?!?/br> “傅先生生前還有一些俗物并沒有帶走或者處理掉,正好先生今天來么,就順便把那些東西給你了,請在這里稍等片刻?!闭f完,就去了屋里。 而傅珩竟然也就真的這么等著,并沒有想什么,也沒說什么。 幾分鐘后,那中年和尚抱著個盒子出來,那盒子并不小,足足有兩三個人腦那么大,看起來還挺沉的。 “這里面很多都是曾經傅先生抄的經,因為他說要抄夠十年份再燒,結果后來沒能等到,所以這些也就留了下來?!?/br> 傅珩帶著盒子離開了,沒有再留戀這里一眼。 下山的路比來時容易,用的時間也短,回到自己車里,將盒子放在副駕駛座上,這才驅車離開。 他滿懷憤慨而來,悵然而歸,來時兩手空空,去時卻帶走了一盒手抄經。 他生平鮮少做什么沖動的事,這次興起,卻只得了個這么個結局,一時竟不知道該是何心情。 只是沒有那股沖動,他好像有些冷靜了下來,他回了家,將那些塵封已久的經文取了出來。 他不懂佛法,但是看得出,這份經文是大概是懺悔的意思,而另一種,好像有些熟悉,他仔細想了想,終于想起來,這好像叫往生咒,并非他看過,而是一些他曾經過目的影視劇本中,會有這些東西。 他想了想,大概也明白這兩種咒分別是為誰抄的了。 他沒有猶豫,將盒子抱著,去了他母親的墓前,將懺悔那份燒給了她。 然后又才去問了岳歡父母的墓地,在他們墳前親手將那些經文給燒成了灰燼。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意義何在,可是他更不知道,他現在還能做些什么。 對岳歡,他不敢見,好像也沒什么見面的必要,因為在他的制造下,兩人早已經成為陌路人的存在。 即便他想要做些什么,好像對方也只會覺得沒必要。 他回了家,至少他還記得自己作為傅家人的責任。 網上風云都是瞬息萬變,一件事熱度再高,用不了多久也會被其他的事給取代,從讓人壓熱度后,姜湛就全都交給了下面的人,自己沒再關注,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打官司上面,這次他絕對不會讓那人給逃掉。 法院接收了訴訟,很快就立案了,但是就算再迅速,開庭審理也已經是一個月之后了,他們只能等。 嚴曉陽見到姜湛,幾次想問關于報道的事,可是幾次話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他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臨下班的時候他收到了楊姣姣的信息,對方已經到了火鍋店,讓他下班一起去吃飯。 他目光深深,不知在想著什么,最終也只是回了一句:好。 等到他到了火鍋店的時候,楊姣姣已經到了,并且點了菜,兩人一起吃飯的經歷有無數次,對方喜歡吃什么,他們都一清二楚,以前他會覺得這樣做是體貼。 現在當然也這么覺得,但是心里不自主的,會加一種異樣的情緒和眼光來看待。 他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平靜面對,可是過了這么久,他以為,也一直都只是他以為而已。 嚴曉陽坐了下來,在楊姣姣對面,服務員將菜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