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驚訝：“你看得出來？”

“你什麼表情我看不出來？”司佑一臉不屑，“你在我眼里就和透明人差不多，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br>
芮睿挑起眉梢：“你能不這麼粗俗嗎？”

“不高興你可以不聽?！彼居又匦履闷鹂曜娱_始吃飯，把芮睿放在一邊，就當這人抽風了。

芮睿坐在床邊，看著司佑吃飯。司佑也光棍，要看就讓看，徑自吃個飽。終於，坐床邊的人忍不住了，問：“我要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是真的愛你？”

“你抽了什麼風？”

芮睿整理了下，把當時的心情大略說了一遍，司佑一邊聽，臉上一邊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很類似便秘。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司佑問。

“沒有?！避穷４?。

看著芮睿臉上認真的表情，司佑覺得他這一睡，睡到世界都不正常了。

“我覺得我是到了另一個世界?！?/br>
芮睿哼了聲：“隨便你覺得吧，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不是?！彼居痈纱嗟鼗卮?，人不舒服，心情自然就不怎麼好，“你還想要我相信你？做夢吧你！”

“我們可以走著瞧?！?/br>
司佑非常懷疑地看著芮睿把餐盤收走了，下午後，他沒有等來什麼示愛手段，而是等來了發燒。他半躺在病床上，全身就像是浸在冰水里，腦袋卻如同悶在鍋里，昏沈沈的，從肺里呼出來不是空氣，而是高溫的火。

護士來過後，不久，芮睿和陸長就都來了。陸長掀開他的傷口看了看，倆人都是一臉凝重。

“怎麼了？”司佑喘著粗氣問。

“傷口有點發炎?！避穷Ｈ崧暤?，“沒什麼大事?！?/br>
“我都發燒了還不是大事？”司佑有氣無力地道，“你要我燒得昏迷才算大事嗎？”

一聽這話，陸長一臉古怪，看了看這倆人，沒有說什麼。

芮睿好脾氣的答道：“已經給你用藥了，忍忍?！?/br>
“你說話倒是容易！”司佑忍不住發脾氣了，“你來試試看！我是心臟受傷，不是胳膊！”

陸長非常有眼色的悄悄離開了，現在，患者的“問題”不是他能解決的了。芮睿坐在司佑床邊，拉了司佑的手又被甩開，他卻并不介意，耐心地安慰道：“一會兒就好了，傷口疼嗎？”

“你沒有眼睛??！不會看??！”司佑咆哮著，吼完了肺部一陣疼痛，又躺回床上直喘氣，“你別煩我！”

“我不說話?！避穷０阉居拥氖址旁诖矀劝矒嶂?，“我在這兒陪你?！?/br>
“誰要你陪！”司佑憤怒而無力地揮著芮睿的手，“別煩我！出去！”

芮睿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不時撫摸司佑一下，有時候是額頭，有時候是肩膀，溫柔而又充滿了愛意。司佑有沒有感受到他并不知道，至少，他是如此認為的。

整個下午，司佑都處於煩躁不安中，看誰都不順眼，干什麼都不舒服。芮睿簡直是個活靶子，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從頭到腳的批評一通，有什麼痛腳說什麼痛腳，專戳芮睿的痛處。芮睿一直好脾氣的順著他，無論他說什麼都隨口應著，完全沒有任何不耐煩或者生氣。

傍晚的時候，折騰了一下午的司佑終於睡著了，芮睿偷個空去吃了個飯，又緊巴巴地趕回去，確認司佑的體溫下降了才放心，趴在床頭柜上偷睡了一會兒，再醒過來時，是因為他感覺有雙目光正盯著他。

睜開眼後，芮?？匆娝居诱齻戎X袋盯著他。

“醒了？”芮睿用手背試了試司佑的額頭溫度，“退燒了，量個溫度，張嘴?！?/br>
“不量?！彼居痈纱嗟氐?。

芮睿怔了下，把溫度表放在司佑嘴邊，輕聲道：“別鬧，一會兒就好，乖，張嘴?！?/br>
司佑一揮手，溫度表就砸在了地上，成了一堆碎片。砸完了，他轉過頭去不看芮睿，冷冷地道：“別命令我?！?/br>
室內沈默了一會兒，響起了腳步和開門聲。到這里，司佑內心才算是松了口氣：芮睿還是那個芮睿，一切都沒有變。

躺了沒一會兒，昏昏欲睡間，司佑又聽見輕微的腳步聲。他半閉著眼睛，翻了個身，就感覺一個冰涼的東西覆上額頭，他睜開眼，感覺一只手從眼前快速離開，那保養良好的手是如此熟悉，以至於他在一秒間就認了出來。

“小?！?？”

“嗯?！避穷５穆曇羧耘f溫柔，“你還有些低燒，肚子餓嗎？”

“你不是走了？”司佑有些頭暈，“怎麼又回來了？”

“不放心你?！逼綄嵸|樸的回答，卻令司佑心中悄悄滋生起陌生的情緒，“你這樣燒下去不是辦法?！?/br>
“我是說你為什麼回來！”煩躁的感覺漲了起來，司佑揮開眼前的手，怒氣沖沖地喊，“你干嘛不生氣？你煩不煩？給我滾??！”

“你好了我再滾?！避穷５恼Z氣里沒有一絲火氣，反而有些惆悵，“我知道你生我氣，你現在不舒服，罵一下不算什麼，病人也罵過我?！?/br>
司佑沈默了許久，面無表情地道：“算了吧，你後面肯定會安排痛死人的治療?！?/br>
芮睿揚起了嘴角，和司佑碰了碰額頭，道：“量個體溫吧，??？”

司佑想抵抗來著，可是在理智說出“不”前，情感已經壓著他的腦袋點了點。

他能感覺得出，有些事不一樣了。

(7鮮幣)第八章“溫柔愛人”（9）

司佑能夠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虛弱，他堅守的防線正在芮睿的蠶食下慢慢崩潰，千里之堤，潰於那一支小小的體溫計。當他點頭的時候，清晰地聽見破碎內心萌動的聲音，盡管還缺乏一方溫床和雨水的澆灌，但芮睿要找來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容易了。

司佑無法壓下這樣的渴望，就像他無法拒絕芮睿的溫言細語以及照顧。他是如此渴望被別人擁抱，尤其是在傷痛與無助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始終只有芮睿，恨也好，愛也好，只有芮睿。

可笑的是，這會兒他突然理解芮睿盡管嫌棄他，卻又不愿意放他離開的心情了。

因為除了彼此，他們再沒有其他人了，哪怕再不甘心再不愿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司佑蜷縮在床上，用被單裹住自己，失望地發現了他的孤獨。當初想逃時，他也根本沒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他的人生就是個失敗品，無路可退，而且無法修改，只能沿著注定毀滅的方向一路往前。

司佑側躺在床上，任由芮睿在頭頂怎麼說話都不搭腔。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更把芮睿的聲音當成惡魔的低語，只要不理，仿佛就能夠避免悲劇的發生般。

“幼稚?！?/br>
司佑咕噥了一句，幾秒後，就聽見身後芮睿問：“我嗎？”

“我?！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