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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暴怒,態度和藹,勉勵一番讓蘭曉先回去。接下來,領導和顏悅色地通知關誠意換到現金柜臺,接替現金工作。關誠意愕然。要知道工作崗位的調動雖然平常,但是關誠意原本的崗位不是香餑餑,最起碼也有前途和錢途,現金崗則是即臟又沒有前景的位置,這種調動在內部就是一次犯錯誤的“處罰、貶職”。“老板,我還想在自己的崗位?!闭綀龊洗蠹叶冀兄魅?,但是他們這幫年輕的,有時候和主任一起則“老板老板”地叫,顯得更親切,而主任也喜歡他們給予的稱呼。老板與關誠意無冤無仇,平日也算愛惜他們,所以關誠意這一刻是發自肺腑地實話實說:“這不明擺著我犯了錯,得處分嗎?”關誠意并不想去咬蘭曉對比,可這事要自己承擔何嘗公平?“你是不是想怎么就處理你一個人,蘭曉就沒事?既然范總不移戶,你們也都做了不少努力善后,我也想大事化小內部消停呢。哼,范總放是放過人家蘭曉了,他接受你道歉之前就曾經向上投訴你了??傂性臼抢樟钅阕鰴z查,扣半年工資的。我們匯報中強調了你的后續補救,征得客戶諒解,才保了今天的局面。也別不知足了,摔一跤知道疼,看你們下次還犯渾不犯?”關誠意得了內傷,每天的工作環境讓他壓抑,他認認真真地反思自己的行為,卻想不透太多。吳子木和他通過幾次電話,一是安慰唏噓,二則是聽說路怡的調動手續都辦理完了,確實是到開發區分行了。好笑的是關誠意作為路怡同事都不知道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的他是怎么辦的,而楊主任也進京開會,關誠意始終沒有抓到路怡。貧困也許不會摧毀人的精神,但是它再加上挫敗卻可以最大化地打擊人的意志,關誠意無法再保有寵辱不驚,他內心里時時刻刻都在承受折磨。他萬分想找出自己的失誤為今后引以為鑒,卻偏偏定義不出失誤點。找不到根源,這不意味著還有下次嗎?解不開心結的關誠意,像苦行憎一樣拒絕施林皓晚餐的善意,獨自咽下一口口冷饅頭。痛苦令他骨子里的不屈被放大,直接將施林皓的好意盲目視為救濟。明顯的消瘦不是他每天偽裝的平靜表情可以掩蓋的,在他還不知覺衣帶漸寬的時候施林皓就發現了他內在的變化,一種枯萎的氣息籠罩著他。施林皓想開解關誠意的,但是人家不給他機會。他們之間居然一眨眼就好像關系倒退成為合租者,原本朋友似的閑侃統統被槍斃,僅剩下偶然遇見的一聲“Hi”。由于凌晨出門,施林皓只有晚上可以和關誠意聊聊,但幾天特意早歸想和關誠意坐下來吃喝中完成排憂解難任務的,結果是每次都被“剛剛吃完”一口回絕,然后就變為睡覺點才回來。這么明顯地回避行為引起施林皓心底的不悅,干脆也不再主動示好。施林皓也是三十而立之人,有過被權錢欺負,被生活強jian的經歷,心絕對不可謂不硬,既然關誠意拒絕,他當然不會上桿子撒愛心播善良。如果不是凌晨的雨讓施林皓躡手躡腳去關誠意房間拿雨披,如果不是他手電無意中掃到的一幕,他應該不會多管別人的自我折騰。散落在手邊咬過的饅頭,床頭的水杯,拿起饅頭想給他放到杯子邊,不想半個饅頭里灑出粉末,狐疑地舔手心,施林皓心結結實實被刺得抖三抖。把饅頭放回原樣,他帶著點倉惶退出來。待早上那撥賣菜高峰過去,買了包子、粥的施林皓沒有像往日一般,因為忙碌后的饑餓而大快朵頤,凌晨的那一口澀得他美食當前卻咽不下去。一上午施林皓都莫名的心緒躁動,這些年早就習慣了一顆平靜跳動的心臟,驛動起來他很不適應。去市場門口叫了大肥老婆來幫自己看攤子,告訴她自己關門前不回來的話,剩下的菜直接拉上攤布蓋了就行。躲在銀行外的他在午休時間果然看見關誠意出來,快步疾行的關誠意根本想不到會被跟蹤,直接往桂花公園深處去。大中午的,人不多,施林皓不敢太近。關誠意打開包,鋪一個塑料袋席地而坐。施林皓看著他緩慢地再拿出水杯,拎出饅頭。關誠意中午一小時的休息,單位走到桂花公園實際只要十分鐘,但他總是沿著公園里的一條河岸再向遠走十分鐘。毫無食欲的他掰開饅頭,從原本裝曲別針現在裝滿鹽的小盒里捏起一把鹽,均勻地灑一遍,再夾起來。也說不上餓不餓,應該吃飯了他就吃,饅頭一元四個,早上一個,中午兩個,晚上一個。人不可以缺少食鹽的攝入,他花一元買了一袋鹽,每天都灑一些在饅頭里。施林皓的目光鎖在關誠意咽喉上,他呆呆地注視河面,嚼得慢,不時喝一口水,好像用力才能咽下食物。施林皓心疼了,他明知道沒有可比性,但是關誠意就是挖出他記憶里流浪野狗一樣潦倒的自己。關誠意并沒有逗留很久,大約二十分鐘他又要回單位去。施林皓下午在家象偵探一樣小心不留痕跡地查看關誠意的家當,在不起眼的盒子里有一包剪口的碘鹽。家里開火少,廚房里一大包鹽沒怎么用過,曾經在初始下廚煮面的關誠意怎么會不知道。既然知道關誠意的去向,施林皓還是回攤位自己賣到下市。晚上公園里熱鬧起來,跳健身舞的,做鍛煉的,散步納涼的,幾乎是熙熙攘攘。施林皓猜到關誠意不會在喧鬧的人群里,穿過公園的河水只是護城河的一段,施林皓順河走,果然在已經快流出公園的偏僻處看見了靜坐的關誠意。僅僅三個星期而已,這個大男生身上曾經的生機正一點點荒蕪下去。關誠意面對著平靜的河面試圖尋找平靜,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靜下來才可以思考,可每天走進單位,他就無法得到平靜。性病的流言并沒有完全消散,崗位的調換令接替他的人也略微尷尬地選擇回避,現在別說他吃不起中午的盒飯(同一家訂的,中午送過來一般同事們坐一起邊吃邊聊),就算吃得起,他又怎會走向欲回避自己的同事?在單位,他變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不僅僅尷尬著自己,也尷尬著與他其實并沒有矛盾的同事們。路怡,不做虧心事不會躲起來的;楊主任,一定是看過錄像的,為什么反而調走了路怡,這絕對不可能是弄到自己手里再算賬,因為要收拾路怡,即使不同分行,對楊主任也是輕而易舉,隨便能拿捏到路怡。讓一個捅自己刀子人踩著自己去得福,關誠意堅決不接受。所以他苦思冥想,試圖分析,尋找翻盤的方法。關誠意的自我折磨來自于他活得太認真,他看得透強權不公、接受黑白灰的存在,但自己攤上,他說服不了自己接受,因為是路怡——曾經的朋友,因為即使是嫉妒楊主任的賞識,破壞了可能的聯姻已經達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