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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借著燈光細看昭昭。 一開始就覺得她不像沈家人,這個女孩子往拳臺旁一立,像江南水土養出來的,潤,帶著香氣的潤。通常這種面相的容易顯得寡淡,她倒沒有,是托著晨霧的殷紅花瓣,還是大片大片堆積滿園的那種。 一眼看到,滿目是她,再見不到旁物的美。 男人起初以為是沈策的人,因為她從進來就繞著拳臺轉,眼里只有沈策,于是收了想認識的心思。聽昭昭叫沈策哥,始才恍然,這是meimei。 “你好,鄙姓梁,梁錦華,我弟弟提過你?!边@個男人和梁錦榮全然不同,五官也差別很大,粗獷,更有男人的線條,三十來歲。 昭昭將將要回應,沈策打斷:“你們先去休息室?!?/br> 昭昭對那人禮貌笑笑,先走了。 梁錦華目送著她:“我一見你妹,就想起幾句詩,不過又都不太合?!?/br>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沈策在花糕店想到過這句。 梁錦華已過而立,正考慮追求個合適又喜歡的女孩子一起組建家庭,先前聽說三房的弟弟對沈家新來的女孩子大獻殷勤,今日一見,倒也覺這殷勤獻的值得:“稍后去哪?你meimei喜歡什么?”他也想結交結交。 沈策因為昭昭臨陣下場,對見血的渴望還沒散干凈,眼微暇著,解掉手上的麻繩,丟到水桶里,手背都是被壓出來的縱橫印痕:“她有人了?!?/br> 第11章 第八章 終是輪回意( 昭昭一進休息室,此起彼伏的全是“小姨,小姑姑”,年紀大的,小的全都有。人剛坐到沙發上,沈衍不到兩歲的兒子更爬到她腿上,奶奶地叫了句:“小姨奶奶,”咬著她的領口,“小舅爺爺,小舅爺爺……” 剛學說話的奶娃娃,問不全乎,意思是問沈策在哪,找不到還委屈,委屈了還要哭。于是昭昭抱著沈衍的小奶娃,盡著一個奶奶輩的職責,哄……侄孫子。 等沈策再露面,長褲裹住了腿上的傷,短袖下露出來的還有大片的青,額頭上也有擦破的血印。他看到昭昭和侄孫子抱成了一對樹袋熊母子,直接問責沈衍:“帶來又不哄?”沈衍訕笑,將兒子接到懷里,先抱去睡了。 沈策挨著她,落座,手臂搭到她后頭的沙發靠背上。 如此時間,梁錦華早被趕走。沈衍再一走,這里年歲大的就剩下沈策和她。 “小舅舅,我給你上藥?!睌r過轎車的男孩子擠到他腿邊,舉著傷藥。 “小舅讓你打電話給小姨,你都不肯,現在要討好了?”有女孩說,正是方才電話里叫昭昭來的人。 小孩子斗嘴,毫不覺有何不妥。 說者無心,可聽者有意。 昭昭目光亂走,在想,做點什么好。 “有小姨在,不用你們,”沈策把傷藥順理成章遞過來,“隔壁沒人?!?/br> 言罷起身。 昭昭在小外甥的失落里,跟上他。經過一室的歡鬧,去了隔壁的小房間,小小的茶室,有沙發,還有飄著裊裊青煙的香爐。木刻畫的屏風,擋住了門口的視線。 里頭倒是靜,入耳的全是屏風外的稚童笑聲。 昭昭把圓盒子打開,手指沾了透明的膏體,抬眼,正對上他的眸子。 “你要用手?” “用手效果好?!彼首麈偠?,竟然忘了問有沒有棉簽之類的東西。 沈策本想喚人送溫熱的小毛巾,過去他自己上藥,嫌藥膏粘膩,從不用手,都是如此做。不過現在沒必要了。 他將短袖脫掉。方才在拳臺上的沈策也是赤著膊,露著背,她只顧得上擔心他的安危,而現在,他的身體在直面她,從肩到身前腰腹的肌rou盡收眼底。身前,長褲上系成扣的細帶子垂在那,褲腰很低。 茶杯渥著手,他啜了口:“看著來?!?/br> 昭昭把藥抹到掌心里,呵了口氣:“先肩上?” 他靜了一瞬。房間忽然暗沉了。 有噔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個小身影從遮天蔽日的暗里跑出來,抱到他腰上,小手在他身后打個結,再不肯松。他低頭想看那張臉,那張小小年紀就驚艷了街坊四鄰的臉。她不肯,在他懷里左右擺頭,問說,哥你不要我了,哥你去哪了,哥我沒你會死你知不知道,哥我已經死了三十九日了你知不知道。他想哄她,可也想聽她說,于是任她在懷里哭鬧到后頭,任她見自己手上臂間的傷。 百死一生,險些尸骨無存,他顧不上其他,迫不及待想聽幼妹思念的哭鬧,任她把袖管往上卷。 小人兒驚哭連連,跑走了,再回來抱了滿懷的傷藥和布帶,手上竟還抓著一紙袋的紅糖塊。紅糖塞到他齒間,手指挖出大塊的藥膏,小口微張,在掌心呵著氣,隨后兩手輕搓著,像是要先烘熱那藥。怕涼,涼到他…… 殘冬臘月,急景凋年,炭火盆里的暖都不及她的手,稚嫩的一雙手。 “就肩上?!鄙虿邚暮诎道锿浆F實的她。 昭昭兩手輕搓了搓,落在他身上。 掌心下的肌rou繃緊了。 她手一顫。 “你可以揉一揉?!彼洳欢∶俺鲆痪?。 她手心里有火,燒的是自己,臉也在發熱,倉促劃拉兩圈要收手,沈策恰到好處提點:“揉到熱,淤血才能散?!?/br> “怎么才算熱?”她問,不自覺調整著坐姿。方才全心在兩人肌膚黏連處,沒顧上,腿被自己給壓麻了。絲絲麻意,像看到血脈在自己身上如何流淌。 “熱了告訴你?!?/br> 昭昭暗自腹誹。 沈策恰瞥了她一眼,似聽到她的心聲。 “沈齊,”他問外頭,“每次你抹藥,是不是要熱?” “對,對,”男孩子的聲音回說,“小姨你用力揉,揉到發熱!” “小姨用力!”外邊孩子跟著起哄。 沈策再看她,睫下的那雙眼微挑著瞧,像在笑她想太多。 昭昭不吭聲了,一門心思揉著那塊淤青,等到真發熱了,涌起了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安畈欢?,換個地方?!鄙虿叩吐曊f。 這回是腰后。 也不知是不是位置特別,昭昭這回也沒那么鎮定了,手一覆上那塊瘀青,像全身毛孔被迫打開來,身上一時熱一時冷的…… “真想叫我哥哥?”背對她的男人突然問。 她停住。 剛才那兩聲哥,是脫口而出,不帶任何的目的性。她不知如何解釋。 “以后在外人面前,叫名字,”他在屬于兩人的寧靜里,對她說,“私底下,我都隨你?!?/br> 昭昭“嗯”了聲,想逃走。 沈策忽然背過手臂,她措手不及,被他鎖住了手腕。昭昭心驚rou跳,手腕間的灼熱滑上去,裹上她的手背……因為藥膏的潤,兩人的手指都滑如同泥鰍,一個是想盡一切辦法要留,一個費盡心機要走。 他連回頭都沒有,一手握著早空了的茶杯,一手制住她。 他在用體溫渥著她。 直到屏風外有人問要不要添水,這一縷曖昧黏連應聲而斷。 昭昭見人提壺進來,離開他遠遠的,立到屏風旁,瞧那香爐的裊裊白煙。她雙手倒背在身后,還在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