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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樓下的安靜相通,連地下車庫的寂靜也要滲上來,催燒著這一把野火。 他手夠到茶幾上,想找遙控器,取消靜音。需要聲音來滅火。 遙控器被他一撥,重重掉落,怦地一聲響。 她在夢中被重響嚇到,搭在他腰上的手指掐下來,恰是在野火上澆下一潑油。 沈策終是低頭,微微張唇,碰到了她的上唇。感覺到她上唇震動的一剎,窒息感襲上心頭。兩人都僵持住,唇下的她像是在思考,這是在干什么。 柔軟、烘熱的觸感黏住他。 他忽然像被無數的錯覺纏住,背脊時冷時熱,仿似見到漫天火光,狂風下火把的影子壓迫著,有一種四面楚歌的凄涼感。 昭昭學著他,輕抿他的下唇,軟軟的壓迫感,黏住他。 他從未想過自己親一個女孩會這么有耐心,他緩緩從她的人中摩擦而過,也移到她的下唇。這回是完全張開唇,和她互相吮住對方的嘴唇。 掌心在她的手臂上,不厭其煩地來回撫摸著。 *** 到澳門后,沈策安排了十幾輛車在碼頭上送從香港過來的賓客去酒店,包括昭昭的兩個表姐。 昭昭目送表姐離開,上了沈策的車,跟他去沈家。 車駛離碼頭,沒多會兒,昭昭瞥見經過的漁人碼頭指示牌,扭頭回來:“是歌里的那個漁人碼頭嗎?” 身邊坐著的男人,正把休閑西裝脫下,像是沒領會她的話。 前面司機笑著說:“不是的,沈小姐。歌里是愚人碼頭,愚昧的愚?!?/br> 昭昭恍然,是自己記錯了。 在陌生人面前犯錯,多少有些懊惱,偏沈策還全程都在聽著。午后的日光從玻璃外照進來,在他短發和鼻梁上打了光似的,光里的人還在用目光揶揄她。 “那首歌,挺好聽的?!彼氚堰@一段揭過去。 沈策點點頭。 方才感謝他不取笑自己,他就開了口:“你倒是忍得住,不問昨晚?!?/br> 昭昭心跳了一跳。 從沈策的語氣里也聽不出究竟有什么不妥。昭昭細細把昨夜殘存的記憶重新過了一遍,約莫勾勒出自己撒嬌要水喝,人家盡心盡力照顧,被自己摸手的不好片段。車內太靜,她不想讓司機聽到,往沈策那邊傾了傾:“不管發生什么,我都先道歉?!?/br> 沈策偏頭,看過來一眼。 昭昭本來是在耳語,兩人臉對臉,更不好說了。 她控制著音量,誠懇地說:“過去在家里和哥哥們都很親,習慣了。mama也常說我和哥哥全都沒大沒小?!?/br> 昭昭見他不語,又說:“我是真拿你當哥哥,喝酒胡鬧的事,千萬別當真?!?/br> 沈策一低頭,氣息壓到她眉間,欲要說些什么,還是收住了。 昭昭心中惴惴。 “和你聊兩句,是想拉近感情,”他終于說,“小時候你對我隨便得多,現在沒說幾句,就要道歉?!?/br> 她被他說得內疚,為了今天刻意的疏遠:“主要好幾年沒見?!?/br> 沈策坐直身子,讓司機開了音樂。 “昨晚喂你水喝,你灑到我身上了,”他漫不經心地說著,“所以才想逗逗你?!?/br> 昭昭心立刻松快了。 車開了會兒進了兩扇敞開的鐵門,到了沈家。 沈策本想她是初次來,想讓她在大門內下車,兩人一道從草坪步行過去。昭昭想著jiejie已經到了一日,肯定著急等著自己,就沒下車。未料車經過草坪時,還是被兩個孩子攔下來了,隔著敞開的車窗,男孩子探頭進來,笑著叫“小舅舅,”烏溜溜的眼睛轉到沈昭昭臉上,亮了幾度,“是小舅媽嗎?” 昭昭忙說:“不是?!?/br> 他在她之后,也說:“是小姨?!?/br> 男孩子嘴角一垮,有多次期盼落空的苦悶。 但很快,就對昭昭揮揮手,算是招呼。 因為婚宴是下周,沈家大部分人還沒到,整棟樓都很靜。 一樓的大廳僅有幾個年輕女孩在打掃著。 沈策安排她住在二樓,jiejie就在她的隔壁。兩人到門外時,jiejie房門是敞開的,是為了等她,聽到他們說話jiejie跑出來,抱住昭昭時,對沈策禮貌地笑笑:“反正我不和媽一起,咱倆幾百年見不到一次,還是叫你沈策吧?” 沈策不以為意,點了頭。 自己糾結了幾天的稱呼,到jiejie這里完全一句話的事。難怪他要說自己小時候更親近隨便。昭昭參照jiejie,反思自己這兩日行徑,更覺早晨疏遠是自己的問題。 看人家多坦蕩,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你們聊,”他走前,手在昭昭后肩輕拍了一下,“晚飯我不在,要很晚回來?!?/br> 第10章 第七章 終是輪回意( 沈叔叔招待兩姐妹吃晚飯。 這是jiejie初次見到mama的丈夫,對昭昭感嘆:“老派紳士啊?!?/br> 和繼女們私下吃飯,也是襯衫加身,熨燙妥帖沒一絲褶子。事無巨細,逢上菜,添酒都要親力親為,將mama照顧得無微不至。和女性講話時,也會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低處,毫無刻意。 “mama喜歡的類型?!闭颜讯Z。所以她當初能斷定,mama的結婚對象一定是這位沈叔叔。 沈叔叔發現自己被雙胞胎觀察著,笑著望來:“菜合不合口味?” “沈叔叔,合不合胃口不重要。只要你們幸福,我們吃什么都是佳肴盛宴,”jiejie舉杯,“祝你們百年好合?!?/br> 昭昭也舉杯:“白首齊眉?!?/br> 沈叔叔和mama相對一笑。 昭昭看到mama搭在桌畔的手被沈叔叔握住,細微處都是新婚濃情。mama很幸福。 下周就是大喜日。 而自己在想什么?想才見過兩日的哥哥。想他去了哪,要多晚回來。 飯后,mama開車帶jiejie去玩,沈叔叔則帶昭昭去了一間里外套間的書房,據說是屬于這里最早的主人,沈策曾祖父的。 昭昭始終對沈叔叔家抱有好感,因為mama說在清末時,沈策的曾祖父是四九城里的名族貴胄,清朝覆滅后,幾經輾轉遷到澳門,就是因為對租界條款耿耿于懷,想守到這里回歸。從進一樓這間書房,她就看出來了,無論是裝潢還是擺件兒,都保有了舊時面貌,高到頂到天花板的整墻書架,落地的大擺石英鐘,保存完好的老舊黑膠唱片機,一切如昨。 這書房像還矗立在那動蕩的時空里,沒變過。 “曾祖父葬在北京,在這里上柱香就好?!鄙蚴迨暹f來一支香。 她依言照辦。 離開書房,外邊套間來了幾個伯伯,都是沈叔叔這一輩的,只有沈叔叔一人是四十余歲,余下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昭昭挨個見過,想到婚宴有不少四五十歲的哥哥,深刻體會到了為什么大家都要說沈策輩分大。 伯伯們都備了見面禮,昭昭一一道謝收妥。 多到盒子抱不住,身后伸過一只手,從她懷里接過去幾個大件。她回頭,是他。 落地的鐘剛過八點,這算“很晚”嗎? 七十余歲的大伯一見他,開了口:“沈策回來了?!?/br> “大伯?!鄙虿哒镜剿媲?。 “昭昭就是你的親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