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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那個不相識的小宮女終于哭了:“姑娘,從柴桑到這里,是不會經過洛迦山的。姑娘你記錯了?!?/br> 她極慢地眨了下眼,淚水從眼旁流淌而下。 好像上一刻還是意識清醒的,自此,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唯一的念想也被掐滅了。 其后兩日,她只記得洛迦山,氣息有進無出。 心頭掛念的僅有渡江一戰,哥哥是否平安。 彌留之際,殿門似被推開,木頭碰撞墻壁。 她好像聞到了熟悉的香灰味,有水,混著手的溫度,落到她的臉上。 那不是水,全是血,小宮女早就嚇得癱倒在地,持劍走入的人渾身浴血,手上全是血。他從知道她被召入宮,就不舍晝夜地往回趕,從在數百里外聽說姨母去了沈宅就知道會出大事,一定會出事:“昭昭?!?/br> 她努力吸著氣,眼淚往下沖,沖掉了臉上的血。 “哥……” 她睜著一雙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努力想看清他,都是一個輪廓,一個影子。手指在他的掌心里滑動著,劃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沈昭昭的手在往下滑,又被他抓住,兩只手都合在掌心,緊緊握住。 往日脈脈盈盈的眼眸里沒了光,全散了。 “去找紅布……”他聲音嘶啞,在咬著每個字,喉嚨里混著血。 身后浴血的將士皆不懂這背后含義,立于殿內,全是無措。 “去找紅布!去!” 他知道她要什么,從頭至尾都知道。沈策其人,狡詐多謀、能征慣戰,能識破敵軍的陣法詭計,又如何看不破自己meimei的心思…… 往日他被困于心,受縛于己。而今,他終看破。 謀逆可為,娶昭昭有何不可? 你我自幼孤苦,彼此便是倚靠。 你要我,為何我不能給。 后記 沈策,字牧也。名門之后,姿貌過人。 少時多難,與其妹寄人籬下。憑戰功進爵為王,善以戰養戰,性暴戾多疑,狡詐多謀。后招皇室忌憚,囚禁其妹昭昭,妄以親眷制之。 沈策兵臨都城,其妹吞香而亡。策震怒,焚燒宮室,弒殺天子,海內震動。 更有傳聞,宮破之日,沈策一人一馬,懷抱一紅衣女子離宮。后再無蹤跡,江水兩岸一時無主,南境大亂。 第3章 第一章 千年燕歸還( 沈氏在江南已經傳承到二十六世,數百年來屹立不倒,本就備受關注,沈公這次又是二十幾年來初次返鄉祭祖,自然有不少媒體緊隨其后,把這家事弄得極為熱鬧。 天朦朦亮,祭祖已經開始。 眾人從祠堂一路到內堂奉香,最后踏上先祖墓道,行至墓前,開始論資排輩地鞠躬奉香。 一排排白色的菊花,每個人上前時,都會彎腰添上一株。 沈昭昭和jiejie作為小輩,在最后等著。 她身后的兩個記者,難以擠到最內側,索性放下相機開始低聲八卦。 “現在獻菊花的是沈卿秋,今年在墨西哥競選財政部長,沒想到他輩分這么低?!?/br> “這種大家族就是這樣,你看他前面的男孩子,看站著的位置比他輩分大,看著也就十五六歲?” …… 她聽這話,努力往前排看,沒看到那個男孩子。人實在太多了。 到接近午飯的時間,祭祖終于告一段落,沈家安排了所有境內外的媒體人用餐,地點就在老宅,由專門請來的師傅做齋膳。 幾個常年住在臺州的人,負責招待外客的用餐。 母親把兩姐妹交給了沈公的兩個孫子沈家明和沈家恒照看,沈家明昨夜見過這對小雙胞胎,給沈家恒介紹說:“都是遠房表妹。秦昭昭,沈昭昭,一對雙胞胎。秦是jiejie,沈是meimei?!?/br> 她們的母親才是沈家人,所以是表妹。 “等等,你把我說糊涂了,”沈家恒一頭霧水,“雙胞胎?為什么兩個姓?” 沈昭昭和jiejie相視,都笑了。 自從昨夜來,這問題她們聽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 “jiejie跟爸爸的姓,meimei跟mama的姓?!?/br> “那平時怎么區分,大昭和小昭?” “還大喬小喬呢……”沈家明輕聲對自己弟弟耳語解釋,“他們爸媽分開得早,姐妹倆一人帶一個,沒這種難題?!?/br> 沈家恒被解了惑,仍盯著她們,似還有疑惑。 “是不是還要問,我們為什么長得不像?”jiejie甜甜一笑,望著這位遠房表哥。 說實話,這雙胞胎生得差別真是大。 jiejie下巴尖尖,鼻高,眼窩深,桃花眼,眉毛很濃但因為年紀小沒刻意修過,有些雜、不是很齊整;而沈昭昭是鵝蛋臉,面頰有rou,偏杏眼,眉毛彎彎,生來就整齊。 嘴唇那里最不像,jiejie是薄唇,她唇形偏圓潤。 “我們一個像爸爸,一個像mama?!鄙蛘颜岩矊蓚€哥哥笑了。 是異卵同胞。 父母從小就這么告訴她們。 兩個哥哥要招待客人,要叫人開車送她們去看沈家玉坊。 姐妹倆都表示沒興趣,問人要了一把雨傘,一同撐著出去閑逛。 沈家在這里有三處宅院,一處捐給了當地政府,一處開了玉器展館,僅留了這一處地處偏僻的祖宅。 因為位置極偏,完全沒商業化的痕跡,全是一家家的尋常住戶。 她們繞了一個大圈,連著看到兩個荒廢的空院子,灰墻枯樹,在雨中頗為蕭索。兩人商量著,還是回去好,遠看著有家敞開式的糕點鋪,沒招牌,倒是像賣吃食的。 巷子積水多,jiejie腳上是白鞋,怕弄臟,不肯往前再走。 她倒不怕,把傘留給jiejie,用手擋在頭前,繞開幾個水溝,用手擋在頭上,跑到了鋪子前。墻上有一張紙,寫著各式花糕的價格。 屋里沒亮燈,西北角的爐子生著火,照得室內半壁亮堂堂的。 面前幾個藤編的籃筐空著,里邊籠屜也是空的,她往里看,終于看到的右邊桌子上有剛做好的一排花糕。一只手打開了深藍的布簾子。 終于有人了。 “你好,我想買花糕?!彼曇羟宕嗟卣泻糁昙?。 伴隨著她的詢問,簾子后走出來一個少年。 看上去十五六歲,穿得是一套合身的休閑裝,身上清清爽爽什么都沒有,只有手腕上的一塊玫瑰金色的表。 短發下的一張臉乍現在她眼前,映著爐子里的火光,是白是黑她都判斷不出來。待他走到自然光線下,方才露出清晰的五官。瘦臉,鼻窄高挺,眼睛內勾外梢,猶如刀裁。眼光奕奕。 鼻梁上有一塊新的血痕,像方才撞破不久。 沈昭昭沒仔細看他,將斜跨在背后的銀色鏈條包拽到身前,打開搭扣。 爐子里爆出兩聲炸響,是木柴被燒得爆裂。 她被駭得抬眼。 這回是正正好好,目光相對。 她突然就看不清他的眼和臉,像完全透不過氣……極不舒服。這壓迫和難過只有短短的一剎,很快消散。 肯定是下雨低氣壓,氣悶了。 沈昭昭默默地緩了口氣,找出零錢,雙眸含著笑對他說:“那個上邊有紅色的一點點的,要那個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