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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來。 這時候,林子盡頭有一火星或明或暗,搖搖曳曳。 漸漸地,隨著步履的走近,慢慢發現不止一把火把,是無數千千萬萬把在漆黑林子搖曳著吐出惡毒氣焰的火把! 是北胡軍隊來了! 看著前進方向,還是朝著疫病區的村子去的??! 不行!得想辦法阻止他們??! 永基如此一想,隨即便往地上挑起幾塊石頭,脫下一衣袍把頭面蓋上,借由黑幕樹影的掩護悄悄靠近了隊伍前頭領兵的軍官。 揪住機會朝那幾名軍官投出了石塊。 “何人?!”北胡軍官cao著不大熟練的大晉語說著,并快速熟練地讓身后士兵朝投石的方向射箭。 一時間箭發如密針。 永基嬌小的身子躲在一棵大樹背后,堪堪避過了那場箭雨,隨即再次往地上拾撿起一堆石塊,用衣裳兜著,繼續揪著機遇朝北胡兵投石,一路將其引離遠村落的方向。 可惜在一次箭發之后,有一胡兵借著微弱月光投射,看清了永基藏身的地方。 “將軍,只是個姑娘,往那兒去了!”那名胡兵報告道。 “姑娘?”那北胡將軍隨后下了馬,親自跑進林子里。 永基心里暗呼一聲不好,連忙往林子深處跑去。 可身后那人窮追不舍,剛剛忙碌完一天的永基已經沒有多少剩余的力量了。 速度漸漸慢下來,已經聽到后頭那漢子急促粗重的呼吸聲了。 怎么辦?要逃不掉了! 永基急得連忙在岔路上朝坡下的小道滾了下去,卻在滾動到一半的時候,聽到了坡下方才那幾名醉酒胡兵說話的聲音,急煞一般用手緊緊抓緊山坡,指甲在山體泥土里劃出了頗深的幾道帶血的痕跡,發出尖銳的聲音。 恰好在落下山坡的草堆里停住了。 可惜坡上響動的沙沙聲,那幾名胡兵已經發現了。 “在那!走!” 永基咬咬牙,深吸一口氣,決定舍命一博,就在那幾名胡兵即將攀上山坡快要摸索到她藏身的位置時,她腳奮力往山體一蹬,手驀地一松,人就沿曲線狀往山下掉去,幸運的是,下落時,由于抓著樹枝,又有矮灌阻隔,腳只輕微扭了一下。 可她馬上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前方逃命去。 在漆黑偌大猶如巨大牢籠的林子中,一直迷途般,沒有方向地埋頭跑著跑著,呼吸越來越急速,心里越來越害怕地奮力逃命,已經忘記了腳上、手上以及全身的疼痛。 直至“嘭!”地一聲,迎面撞上了一個胡兵寬闊堅硬而灼熱的胸膛! 無名的恐懼自腳底蔓延升起,驀然生了一陣又一陣寒意。 想不到!還是栽了! 就在她抖著身子閉了閉眼,認為這回死定了的時候,頭頂上方卻傳來熟悉而沙啞的聲音,在驚喜道:“煙兒?” 永基頓了好久一會,直到世界都靜寂了,靜得只剩胸腔內劇烈的心跳,幾乎要跳破胸腔,隨后,崩潰泛濫擠壓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失控,在那懷抱里如孩子般嚎啕痛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全世界都坍塌了,我毅然撞進你的懷抱,于是,重新擁有了全世界…… 第57章 永基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雙手死命揪緊了鬼見愁胸膛前的衣襟, 仿佛在茫茫汪洋里抓緊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情緒再也遏制不了破堤而出,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對病人的愧疚、自責、皇弟甍斃卻抽不出身子回去的沉痛、哀傷、無能為力以及方才與胡兵周璇的驚恐和緊張,通通一氣兒傾瀉而出,和著眼淚, 如濤濤洶涌的洪水嘩啦啦地哭訴著。 一聲大過一聲,到了最后, 都不知道她在哭還是在發泄般大聲喊叫。 反正在那高大偉岸得直如一座大山般安穩的男子懷抱里, 她融成了水, 再無理智可言。 在北胡人企圖使計混入大晉境內, 從隆安一路行至塞北, 打算從后偷襲之前,小鬼就已經暗暗猜測得出敵軍會采用這一招。 這全賴他年幼在狼群中生存時, 弱rou強食波詭云譎的斗爭中悟出的規律。 其時有別的狼群來搶掠食物, 正面打不過時,總有一些狼只悄悄混入其中,從后伺機而襲。 再加之這些年來師父教導他的一些作戰事情, 和他涉獵的從古至今的軍事典籍中得出的東西, 無非也與他在獸性掠奪爭斗中的事情差不了多少。 戰爭之初, 本就起源于獸性的求存爭奪。 于是他暗中派出人查探,果不其然, 就被他發現了北胡人派出一支精銳部隊偽裝良民混了進來。 然后他又不動聲色地,獨自一人低調地來到了隆安。 這種數量的部隊,用不著浪費太多兵卒, 僅他一人足以! 就在他追至這個距離他的煙兒所在村落不遠的密林里,本打算找機會將那支部隊困于林中,天亮之前全部殲滅掉,卻不想,半途竟然懷里撞進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還揪著他哭得肝腸串斷! 她越是哭,他就越發心疼,摟也不是,親也不是,只得一聲聲地呼喚她的名字,企圖將她在痛苦中喚醒。 “煙兒,煙兒,你怎么了?”他用結實的雙臂牢牢環緊她纖細的腰,給她以踏實安然的感覺。 同時用干燥的唇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的額角。 直到她在他懷中漸漸地找到著陸,哭聲漸斂。 可在這個時候,敵軍因為聽見哭聲,便循聲尋了過來。 小鬼敏銳地聽到了聲響,雖然不忍心,但還是得先制止懷內人兒的哭泣。 他低下頭,溫柔地朝她“噓”了噓,然后微笑著用像哄孩子一樣的聲音道:“煙兒,可不可以先別哭了,一會子正事辦完,我再摟著你讓你哭個痛快?!?/br> 隨后他便低頭攫住了她的唇,深深淺淺地吻了下去。 永基的哭聲驀然截止,驚訝地睜大了哭得紅腫的杏眼,映入眼簾的是鬼見愁冰冷剛毅的鋼制面具。 不過隨即,她又閉起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任由他摟著、吻著,再將軟成一攤水的她攔腰抱起,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里。 藏在灌木中的她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連日來的cao勞,皇弟的打擊,還有方才躲避胡兵竭盡全力的奔逃,方才在鬼見愁懷里用力發泄時,早將余下的一丁點小得可憐的力氣消耗殆盡。 此時她根本沒有氣力思考自己和鬼見愁正處于一個怎樣危險的境地了。 只是有鬼見愁在,她就莫名地信任他,并且毫無顧慮地在一隊北胡兵即將發現他們藏處,正步步逼近的危急關頭,身心發泄過后無比舒暢放松般陷入了黑甜鄉。 看著靠在自己胸膛沉沉睡去的佳人,鬼見愁哭笑不得。他的煙兒,怎么在這種時候也能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