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把小云牽著，幫著再勸了句:“阿姨，他一個男人真的出不了什么事，也許打麻將去了，你別出去了?！?/br>
劉姨臉上的掌印未消，還紅腫著，她卻對程殷笑了笑，樣子滑稽又可憐，“上一次跟人吵了架沖動開車就出了車禍，這一次不知道會不會又這么倒霉。我得去看看，我心里頭不安穩?！?/br>
程殷無言以對。

李彧拿過外套披上，“我陪你出去找找吧。讓程殷陪小云睡覺?！?/br>
劉姨忙搖頭，“別別別。我自己去，你一個學生，帶著小云睡吧。他困得不行，半夜被吵醒的?！闭f完她匆匆帶上門出去了。

小云拉著程殷的手，嘴撅得老高，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彧蹲下穿鞋，對著程殷說:“那你看著小云吧。我出去追劉姨?！?/br>
程殷還沒說話，小云卻放開他的手，抱住了李彧。

李彧一愣，“怎么了小云？”

小云懨懨的，無精打采地說:“小彧哥哥，你別管了?！?/br>
李彧看他樣子奇怪，有些擔心，“怎么了小云？你不舒服？”

小云伏在他肩上，嗚嗚地哭起來，“我不喜歡這樣！為什么??？我的爸爸mama都好差勁啊。爸爸對mama那么壞，她怎么還這樣??？小鳳的爸爸mama，有時候打架打得厲害，但是小鳳說，從來也沒誰贏了誰?！?/br>
程殷看著李彧，兩人都有些感慨，小鳳的爸爸mama就算有不和，但也是平等的。

連小云都看到了，身為父母的小云爸媽卻一無所知。

李彧輕拍著小云的背，“寶貝兒。每個人都沒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的?！?/br>
小云哭得更兇，“我不想要這樣的爸爸mama！”

唉。

程殷蹲下來，“我給你當爸吧寶貝兒，把李彧叫媽就行了?！?/br>
小云一下子委屈了，轉身打他，大聲地哭，使勁兒往他身上砸拳頭，“我只要我的爸爸mama！大壞蛋！”

程殷任憑他打，卻不哄他:“那不就結了。你還不是得要你的討人厭的爸爸mama?！?/br>
小云哭得喘不過氣，只胡亂地拍著打著程殷，固執又稚嫩地發泄著。

李彧心疼，拉住小云，“小云，你別急，他逗你的?！?/br>
小云被他攔腰抱住，還是手腳并用地打著程殷。

程殷就是想要他發泄，完全不躲。李彧急了，“小云！”

小云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地叫了一聲，又用力抱住程殷，嗚咽著:“小殷哥哥對不起?！?/br>
程殷把手放到他頭上，輕聲說:“寶貝兒。別傷心了。認清現實很殘酷，但是沒辦法，你只能接受。你不能選擇你的父母，但是你可以選擇自己?！?/br>
小云只有八歲，這些話對他來說太早了，但是生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里，這些話對他來說又太重要了。

李彧心里酸澀，自己卻無法像程殷這樣說出口。他對程殷說說:“我出去看看劉姨?！?/br>
“嗯去吧?！背桃髶Ьo小云，“小心點，別走遠了?！?/br>
李彧看了小云一眼，打開門出去了。

小云抬眼看程殷，“小彧哥哥會不會討厭我？我們老是麻煩他?！?/br>
程殷拍著他的后背，“不會。他最喜歡你了?！?/br>
小云又問:“mama沒事吧？你也帶我出去吧，我們一起去找?！?/br>
“不用?！背桃髶u搖頭，劉姨自己太緊張而已，估計小云爸爸多半上哪兒找樂子去了。這種人，生氣了沖動了也就是把脾氣撒在別人身上，自己享福得很，哪舍得讓自己不快活？

可憐一個孩子和一個無知女人。

小云把頭埋進程殷懷里，“我怎么選擇自己??？”

程殷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慢慢說:“就像現在這樣一直長大就好了。要不斷地告訴mama，受到欺負了要反抗，要保護她。要跟壞脾氣的爸爸好好談話，讓他學好，別總傷害家人?！?/br>
小云問:“他們會聽嗎？”

“會啊?！背桃笳f，“小天使的話，誰都該好好聽著的?！?/br>
小云又累又困，趴在他身上，聲音低低的，“我不是小天使呀?！?/br>
程殷把他抱起來，往臥室走去，“寶貝兒，你永遠像現在這樣單純善良，就是小天使。他們聽不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怎么做?！?/br>
小云懵懵懂懂的，昏昏欲睡，眼睛有些睜不開，口齒不清地說:“什么意思??？他們不聽的話，為什么要說??？”

程殷把他小心地放床上，給他拉過被子，輕輕說:“你說了做了，就是意義所在啊?！?/br>
小云閉著眼睛，嘟囔著:“聽不懂……啊……”，漸漸睡著了。

程殷擔心著李彧，輕聲走出臥室給他打了個電話，才發現他手機在客廳桌子上。

想了想程殷把臥室門開著，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李彧。

過了快兩個小時李彧才開門進來，程殷抱住他，“冷不冷？”

“不冷。我好困?！崩顝袣鉄o力地說，“小云睡了嗎？”

“嗯，在房間里?！?/br>
李彧躺到沙發上，半閉上眼，“他爸爸在網吧里打游戲。找了一圈才找著?！?/br>
程殷不屑地撇嘴，果然慫包一個，“回去了？”

李彧眉頭皺起，“看到老婆大晚上找自己半天就大搖大擺地起來了，還跟周圍的人炫耀了一番?！?/br>
“這種人，”程殷嗤笑一聲，“我來文縐縐地評價一下:價值觀缺失，膚淺無知?！?/br>
李彧笑了下，“我跟劉姨說，回去跟他好好談談，讓小云在這兒呆著，明天送他回去?！?/br>
程殷把毛毯蓋他身上，“就睡這兒吧?！?/br>
“嗯?！崩顝]著眼睛坐起來脫了外套，拉一把程殷，“上來，擠擠吧?！?/br>
程殷摟著他，又說著:“他倆這德性，教壞了小云怎么辦?！?/br>
李彧嘆氣，“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學校教育了。我們去勸，一點效果都沒有。也許小云正直端正的長大，能對家人反教化吧?！?/br>
程殷點頭，“是了?！庇峙呐乃谋?，“睡吧?！?/br>
李彧靠在他懷里，疲倦極了，很快睡熟。

程殷心里卻有些無奈，如果是他自己，不會愿意跟這些人扯上關系的。

李彧卻不一樣。對舒瑤和對小云，他一開始就懷有關切的心情。程殷總覺得是他的家庭因素導致了這一切，使他敏感而同情看待同樣孤獨的人們。

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感同身受。也許像程殷這樣長大的孩子，不會明白。

但是在他身邊了，也總會想要陪著他，他想要做的事情，便跟著他一起做。

第39章第39章

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

方源充當人工鬧鐘，挨個打電話叫人早早起床。

上午七點，一群人就聚在學校門口了，每人騎著一輛共享單車等著方婷。

程殷在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