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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有些迷茫和不解,“我不太明白為什么她們突然就要和我一起了,幾個人主動來找我說話,我覺得很奇怪?!?/br>李彧側過頭,跟程殷對視了一眼。他剛才瞥到的那幾個女孩子的模樣真的很怪異,熱情地想要接納另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不,太不像了。李彧直覺上認為她們動機不純,但又說不出幾個高中女生能有什么壞心思。“你們是一個班的嗎?”程殷問。“只有陳梔心跟我一個班。就是最高的那個。其他的是她的朋友,我最近才認識了她們?!?/br>李彧說:“你不喜歡她們嗎?”舒瑤笑了一下,語氣有些無奈:“她們每天都在一起,但好像也只有彼此幾個人?!?/br>她又輕聲說了句:“我不太想這樣?!?/br>李彧心里一陣酸澀,孤獨和自我是兩個概念。想到余華的那句話:我寧愿回到孤獨之中,也不愿放棄尊嚴去換取表面的朋友。抱團取暖就更沒有什么意思了。舒瑤垂下頭,“一個人是小可憐,一群小可憐在一起是絕望?!?/br>“要有光?!背桃笳f。李彧笑了笑,程殷也笑起來。“不想跟她們交朋友就拒絕好了?!崩顝f,“之前告訴過你,有問題可以來問我,是真心的?!?/br>舒瑤看向他,李彧對著她點了點頭。“謝謝你?!笔娆幰е齑叫÷曊f到,“聽我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真的不好意思?!?/br>“沒關系的。本來也是我把你叫過來的?!崩顝⑿χf:“回去吃午飯吧?!?/br>等到舒瑤走了,李彧和程殷也趕緊往回走。李彧笑起來,“你怎么突然來了句‘要有光’?”程殷捏了捏下巴,“神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創世聽起來那么的容易,人活著卻不容易。但是我們每個人生活的都是自己的世界,自己就是這個世界里的神。身處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時,再絕望,也必須自己說:‘要有光?!?/br>程殷控制不住也笑了,“你看我是不是跟你越來越像了。說話可有文化了?!?/br>李彧沖著他彎了彎眼角。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這句話最動人當然不是光,而是于是。輕描淡寫的于是,輕而易舉的光亮。神創物靠“word”,人拿什么去留住光?有時候早晨起來,看見紅彤彤的太陽。打開門,穿過走廊,日光順著白色的墻壁一路延展開去,起初是一片光,再變成幾束光線,最后就消匿了,只余下陰暗。太陽照不穿冰冷的建筑,光好像不能夠抵達所有的地方。李彧總是這樣悲哀。他還沒學會程殷的創世觀:自己去建造自己的世界。你要光、要樹、要海,都自己去拿。李彧的手不自覺捂上腹部。最近很奇怪,老是胃疼。走了十多分鐘,李彧都沒再說話。程殷想講點什么,于是側過頭來看了一眼李彧,才發現他臉色不太好,嘴唇蒼白。“怎么了?”程殷輕輕拍了拍他的腰,“你不舒服?”“沒事兒。胃有點疼。不嚴重,一會兒就好?!崩顝銖姏_他笑了笑。其實情況不算太好,李彧很不舒服。胃里空蕩蕩的,有時又有著強烈的燒灼感,類似于饑餓感,但是難受得多。甚至只是簡單的行走著,卻感覺胃仿佛被劇烈地搖晃了而暈得不行。渾身都沒勁兒,他走路走得更加疲乏。“餓了吧?我們走快點吧,你媽肯定都做好飯等你了?!背桃罄怂话?,“吃了飯睡個午覺應該就好了?!?/br>李彧嗯了一聲。心底難免苦澀難當。可惜他母親怎么可能做好了飯在等他。跟父親離婚后,就連兒子也很少過問。她現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中了。印象中小時候的母親是溫柔的、高雅的,是無論在哪兒都優雅動人的。柴米油鹽都與她無關,飯是父親做的,鍋是父親帶著李彧玩兒著泡泡一起洗的。但李彧喜歡看她彈琴的樣子。他那時候還是個孩子,父親摟著他,在膝上放一本,兩個人一起慢慢地讀。母親在一旁忘我地練琴,有時也會唱起歌。他總忍不住看一會兒書就悄悄側過去頭去看一眼mama,看著她陶醉的樣子就覺得新奇、覺得神圣無比。她現在跟李彧一樣,都獨自生活著。但她把一切都獻給了音樂,住進了自己的象牙塔,徹底地忘我,也快忘了兒子了。只差一點點,她就能完全甩開他這個小小的包袱了,偏偏這骨rou牽連的血緣關系還在妨礙著她,令她苦惱著。而李彧不知道該不該怪她。快走到小區門口了,程殷又問他:“好點了沒?”李彧緊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快回去吃飯吧。我先上去了?!崩顝f。程殷又看了他一眼,“好。你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吃點藥吧,下午打個電話給我我幫你請假也行?!?/br>李彧感激地對他笑了一下,“沒事兒的?!?/br>“那我先走了?!背桃笊眢w往前傾,眼睛還是看著他。“好。拜拜?!崩顝獡u了搖手。程殷這才轉身走了。李彧捂著肚子,慢慢走向旁邊的全家超市。雖然一點胃口都沒有,想到胃疼不吃飯大概會更糟,他還是點了一份番茄牛rou飯。雖然一直自己一個人住,但是李彧始終對廚藝一竅不通,最多也就只能煮個泡面。要是勉強做頓飯,得費去他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他也只好放棄自己做飯了。但是他又不喜歡餐館,那些方方的小桌子或整齊或散亂地堆在店里,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要么就有人獨自坐在一個角落里,盯著手機傻笑,要么就三五成群溢出一桌子的歡聲笑語。但是那些對桌——要好幾個人來填滿的桌子總讓他覺得恐慌,讓他覺得內心深處無邊無際的孤寂頃刻間就會被無情地看穿。樓下小小的全家是他的避難所。窄窄的桌子抵著墻壁,墻壁上還有著漂亮的貼畫,一個人能夠自在地坐在角落里,這給了他多么大的慰藉啊。李彧舉起勺子,一勺一勺舀起米飯往嘴里送。額角滲出了冷汗,胃疼得他眉毛皺到一起,但他機械地重復著吃飯的動作。吃完了買一盒止痛片好了,李彧想著。第9章第9章國慶和中秋節很快重疊著來到,放假前一片怨聲載道在放學那天下午全都消散,每個人歡歡喜喜地收拾著書包。程殷站起身,拍了拍李彧的肩膀,“要和我們一起去打球嗎?”李彧思考了一秒,“行?!?/br>十月份的天氣并不涼快,幾個男生在放假的雀躍心情中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