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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聲音帶著明顯的絕望:“Kevin……我不是來找同事的。我是來找……找我失蹤的愛人的……”鄧凱文腳步稍微頓了頓,回過頭來看著米切爾。PB曖昧的燈光下,隔著好幾張桌子的距離,他的目光看起來非常憐憫,還有一點點憂傷。“蘭德斯警官,你確實是個很討人喜歡的男人,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但是很抱歉,也許我們真的曾經有過什么,只是我……我記不得了?!?/br>他閉了一下眼睛,沉默了好幾秒。緊接著他決然轉過身,大步走出了PB。“您回來了?”鄧凱文剛走進別墅的大門,就看見管家站在客廳的沙發邊上,一臉笑容可掬。鄧凱文禮貌的答了一聲,問:“埃普羅呢?”“埃普羅先生在樓上開電話會議,您現在要找他嗎?”“……不……不了?!编噭P文遲疑了一下,“我在書房等他?!?/br>管家笑容不變,“等埃普羅先生出來的時候,我會轉告他您在書房等他的?!?/br>鄧凱文點點頭,一邊揉按太陽xue一邊往樓上走去。他沒有把外套遞給管家,因為他外套口袋里有一張紙——在PB里米切爾給他的一摞成績認定書中的一張。那張紙上的總教官簽名是鄧凱文,學員是米切爾?蘭德斯,時間是三年前。毫無疑問那是一張幾乎完美的成績單,不管是射擊、搏擊、理論還是政治常識,結果都是A,教官評語也給出了很高的評價。米切爾?蘭德斯的照片印在成績單上,金色帥氣的短發,天空一樣蔚藍色的眼睛,五官挺拔英俊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這種證件照一般是沒有表情的,但是米切爾的臉就算完全放松,也給人一種他在微笑著的感覺。如果是被異性看到的話,一定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十分迷人吧。鄧凱文關上書房的門,疲憊的倒在沙發上。那么多手寫簽名,那么多證據。每一本文件、每一張照片,都在清晰明確的告訴他,他曾經是個警察,而且是洛杉磯SWA特警組長那樣的高級警督。但是為什么他會在G.A醒來?為什么所有人都以為他殉職了?為什么他會有幼年時被埃普羅撫養的記憶?為什么他和**東部的黑道老大是情人關系?一個個問題就像深重的迷霧,將他團團包圍,就算竭力伸出手也只能觸碰到冰涼的霧靄,看不清半點道路。窗外天色暗沉,好像隨時就要下雨。鄧凱文閉上眼睛,竭力回憶以前的事情,但是只要他一動腦,太陽xue那里就脹痛得難受。失憶后不久的那段時間里,他情緒曾經變得很糟糕,經常發瘋一樣拼命回憶,然而不管怎樣腦海中都一片空白。他煩躁不安,沒有任何安全感,經常難以控制的摔打東西,甚至傷害自己。埃普羅整夜整夜的陪伴他,安慰他,也約束他。歲月賦予這個男人無與倫比的冷靜和意志力,在那段痛苦而迷茫的日子里,他就像主心骨一樣堅定的支撐著鄧凱文。是他建議鄧凱文放棄過去的一切,將人生清空后重新開始。是他最終說服了鄧凱文,不再接受任何恢復記憶的治療,因為那些治療痛苦而且希望渺茫,有可能嚴重損害患者的精神。事實上這一年多以來,鄧凱文已經漸漸習慣于不去回憶,不去思考,甚至什么都不去想。他讓自己處在一種麻木而放松的狀態里,把失憶后的生活方向完全交給埃普羅,讓那個自稱是他情人的男人處理一切。他的確過了一年非常平靜的生活,如果不是米切爾?蘭德斯的出現,也許他會希望將這種平穩安定的生活,永遠持續下去。但是現在一切都亂了。潛意識里回避的真相一再浮出水面,強迫他去看,去想,去回憶。這過程痛苦而充滿迷茫,他卻不得不去面對。納撒尼爾?埃普羅……如果他真像米切爾說的那樣,從青年時期就開始為FBI工作,后來又調職去洛杉磯擔任特警組長的話,為什么他會跟納撒尼爾?埃普羅這樣的人物聯系在一起呢?他腦海中那些有關于幼年時期跟埃普羅生活在一起的片段,到底是真的,還是被他信以為真的臆想?鄧凱文望著天花板,緊緊皺起眉頭。書房里彌漫著輕微的橘子香,有種清淡酸甜的芬芳。鄧凱文心情比較焦躁,便不知不覺的點起一根煙,剛抽一口,突然猛的一個激靈。煙草和橘子味的熏香混雜在一起,味道十分的特殊,又隱約有種曾經在哪里聞過的感覺。……這味道……這味道……鄧凱文突然抬起頭,愣愣的望向房門。那門明明是關著的,他卻清晰的聽到嘭的一聲重響,好像有誰把房門狠狠摔上的聲音。記憶的片段就好像從門縫里透出的光,措不及防的洶涌而至。奇特的煙草味混合著橘子熏香,瞬間仿佛迷霧一般籠罩了他的視線,眼前只剩下地毯上手繡花紋的模模糊糊的影子。他曾經摔倒在這地毯上。而且摔得非常狠,非常痛,甚至現在記憶如此破碎,只要一想起來,腦海里還條件反射的回憶起那鋪天蓋地的疼。鄧凱文猛的俯□去捂住額角——他想起來了!那是一個相同的天氣,陰沉潮濕,仿佛隨時就要下雨。書房里熏著橘子味的香氣,而煙草……煙草味……是埃普羅身上傳來的!是埃普羅把他推倒在地上的!鄧凱文張大眼眶,視線茫然沒有焦點,卻滿臉驚愕。那是他十幾歲時的一天。他是從外邊被一路押回G.A的。下車的時候他們都以為外邊在下雨,實際上卻沒有。天色如同黑沉的鍋蓋一樣橫在每個人的頭頂上,空氣里充滿了潮濕陰冷的氣息。他竭力掙扎著,埃普羅卻輕而易舉把他扛了起來,大步走上臺階??蛷d里幾個配槍的手下都瑟縮在角落里,看見埃普羅進來,所有人的臉色都驚恐而蒼白。埃普羅的腳步沒有半點停頓,直接上了樓,打開書房的門,把鄧凱文猛的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