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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這人并不放心——事實上,他對這個東方人一直抱有隱約的輕蔑和敵視。臨下船時趁周圍沒人,他珍重的盯著鄧凱文,道:“我答應過雷古勒斯先生,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協助你在船上的行動,但是你也必須向我發誓,盡量不給切爾奇家族帶來任何麻煩。你敢發誓嗎?”鄧凱文微微一笑:“你敢讓雷古勒斯知道你讓我發這種誓嗎?”艾里克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OK,我開個玩笑而已?!编噭P文舉起手指,肅然道:“只要你完全配合我的行動,我發誓盡量不在船上暴露身份,不給切爾奇家族惹麻煩——這樣可以了嗎?”艾里克看了他半晌,冷漠的點點頭:“——可以?!?/br>鄧凱文聳聳肩,心里頗為不以為然。但是他不會把這種感覺表現出來,他對艾里克這個人一向表現得很克制,雖然這個男人一心忠于切爾奇家族,對家族以外的人都有點傲慢,并且還歧視有色人種——但是鄧凱文出身于G.A這樣的黑道,對于忠心耿耿的人,從來都是有些敬佩的。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海面上暮色四合,遠處傳來海鷗悠長的鳴叫聲。他轉身走回甲板,帶著海腥味的風迎面撲來,猛烈揚起他的頭發和衣領。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他感覺到一陣異常,仿佛自己被什么東西盯上了的感覺。他猛的轉身一看,甲板上只有幾個客人在遠處談笑聊天,更遠處只是一片汪洋大海。那股被盯上的感覺消失了,仿佛沒有任何人注意他。“是我的錯覺嗎……”鄧凱文吸了口氣,抽起眉頭。啪的一聲屏幕定格,畫面凝固在了風追過的那一瞬間。鄧凱文站在甲板上,背景是一片橙黃色的大海。夕陽從他身后投射過來,他的臉背著光,而大半個身體都被暈染出了淡淡的金紅色。如果是一個曾經非常熟悉他、對他的身體了若指掌的人,就會覺得這是很不和諧的一幕。就仿佛鄧凱文的身體上,被貼上了另一個人的臉,雖然不熟悉的人看不出怪異,卻仍然在細微處顯得格格不入。埃普羅坐在監視器后,微笑著端起茶杯。“這不是雷古勒斯?切爾奇嗎?”秘書正巧過來送文件,一抬眼看到屏幕:“真奇怪,這人跟我們G.A又沒什么聯系,為什么也會出現在船上?”“斯坦利請他來的?!卑F樟_淡淡的道。秘書吃了一驚:“斯坦利少爺?——可是為什么,而且您也并不阻止……”“因為我一直在等這樣一個契機……”埃普羅頓了頓,微笑起來:“我喜歡鎖定一頭獵物,然后讓別人為我挖坑織網,再看著獵物自己傻乎乎的掉下來,任憑其他人爭得頭破血流兩敗俱傷。這時候我只要走過去,輕輕一收網,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像這樣,”他在空中做了個輕輕一捏的手勢,竟然非常優雅,“簡單又省事的達成目標?!?/br>秘書為這個比喻笑了起來:“世界上有這么傻的獵物嗎?”“只要抓住弱點,世界上沒有無懈可擊的人?!?/br>“那其他獵人呢?一定也會跟您爭搶的吧?!?/br>埃普羅笑道:“都殺了?!?/br>秘書驚訝的吸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那獵物呢,如果獵物反抗您,不愿意被您抓住的話怎么辦?也殺了嗎?”“獵物是沒有必要反抗的,被眾多獵人追捕和爭搶,才真正有可能對它造成欺騙、傷害甚至是毀滅……選定一個主人有時候反而是好事?!?/br>埃普羅想了想,又承認道:“——雖然有時候獵物本身搞不清這一點?!?/br>這時候杯子里的茶沒有了,埃普羅起身去續水,秘書忍不住跟在后邊問:“那萬一獵物始終搞不清怎么辦,要教它認識到這一點嗎?用什么辦法教訓呢?”埃普羅放下杯子,抬起頭,望了秘書一眼。燈光下他的眼神若笑非笑,雖然說話聲音很和善,語句也很溫和,卻不知道為什么讓人感覺到一股低沉的森寒。“這就是我的事了,親愛的馬斯威爾?!?/br>“……”秘書瞬間一個激靈,長久以來的黑幫生涯拯救了他,讓他及時一個立正,肅然道:“是!抱歉埃普羅先生,打擾了您這么久,我應該回去工作了!”埃普羅微笑著擺擺手,秘書立刻低下頭,輕聲而迅速的走出辦公室,體貼的帶上了門。埃普羅靠在門邊,端起茶杯,望著書桌上屏幕里定格的雷古勒斯?切爾奇。半晌他低沉的笑了一聲,仰頭將殘茶一飲而盡。53一張三維立體畫面在屏幕上不斷變幻著,清晰的顯示出海王星內部結構構造,人群聚集區、服務區、船艙內部都被一一標明。而至關重要的供水供電系統卻沒有在屏幕上顯示,而是用陰影取代了。洛杉磯港口邊上的一間辦公室里,工作人員從屏幕上回過頭:“艾里克先生,我們需要密碼才能入侵海王星號的供電系統?!?/br>艾里克沉默了幾秒鐘,“幫我接通Den警官?!?/br>入夜時分,海王星號為來賓舉行了盛大的歡迎酒會。來客跟多都是東部地區的黑道大佬,平時做生意低頭不見抬頭見,見了面很容易攀談在一起,而雷古勒斯?切爾奇這個身份就顯得有點突兀和特殊。鄧凱文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后排,既不找人說話,也完全沒有想引人跟自己聊天的意思。玻璃酒杯擋住了他大半張臉,如果不注意看的話,沒有人能輕易發現他的存在。“我們需要密碼,”微型耳機里艾里克的聲音冷冷的:“我們的人已經破譯了十八道密碼,但是最終碰到了困難?!?/br>鄧凱文低頭喝酒,聲音低得近乎耳語:“什么困難?”一個穿著暴露的侍應女郎繞到這邊,嫵媚的眨了眨眼:“Hi親愛的,來杯馬蒂尼嗎?”“不了謝謝,”鄧凱文冷淡的擺擺手,那女郎失望的走了。“是一道問答題,跟計算和暗號沒有任何關系!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的人沒法破譯的原因!我真沒有想到海王星號用這種題目當供電系統的終極密碼,我從沒有見過這種密碼……”“到底是什么題目?”“威頓星克的第一款冰激凌蛋糕的價格是多少?”艾里克的聲音幾乎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