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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上。演講開始已經過去二十分鐘,通訊器里傳來的消息仍然一切正常。切爾奇家族的保安畢竟不是專業特警,這么長時間全神戒備下來,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精神疲憊的情況,有些人也隨之放松了下來。通訊器里傳來零星的閑聊和調笑,還有人在小聲問同事:“什么時候結束?應該不會有事的吧?”鄧凱文坐在他的黑色捷豹XJSENTINE里,眼睛緊緊盯著監視器,看上去神情冷淡而鎮定,實際上心里卻一陣陣焦躁不安。他腦海里不斷想起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那一瞬間的目光交接,在他眼前一遍遍重復回放,仿佛在無聲的提醒著他什么。那種感覺是怎么回事?仿佛有種巨大的危險正迎面撲來,仿佛空氣中有一頭看不見的猛獸正對他張開獠牙,然而他卻看不見,摸不著,茫然無措,心慌意亂。宿醉的后果還沒有完全消除,鄧凱文只覺得自己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痛。他猛地深深靠進椅背里,煩躁的用力揉按著眉心。那種感覺非常不好受,就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卻把它搞忘了,現在它就隱藏在一層薄薄的細紗之后誘惑著你,挑逗著你,你卻不論如何也沒法把那層薄紗給掀開一樣。我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呢?鄧凱文皺著眉想。那種感覺仿佛十分熟悉,又仿佛熟悉到了一定程度,便顯出些微妙的生疏來。至今為止認識的哪些人眼睛是灰藍色的呢?鄧凱文腦海里掠過很多以前同事的臉,在FBI時的,在洛杉磯警局時的……有些人的臉已經實在記不清了,有些人則非常模糊,灰藍色的眼睛好像也并不少見。……僅僅是錯覺嗎?鄧凱文閉上眼睛,記憶仿佛掠去了一層光影,無數畫面紛雜交錯,漸漸從最深處的地方浮起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是……那是……!鄧凱文猛地睜開眼睛,就在記憶呼之欲出的時候,突然數據終端上幾個探測儀同狂響!就在這個瞬間!只聽禮堂落地大玻璃窗突然嘩啦一聲,猛地完全炸碎!鄧凱文臉色一變,只聽通訊器里傳來保鏢的狂叫:“保護切爾奇先生!保護切爾奇先生??!”“子彈!子彈把吊燈打下來了!有人受傷了,快叫救護車!”鄧凱文抓起通訊器,厲聲問:“雷古勒斯怎么樣?”“沒有打中切爾奇先生!”混亂中一個保鏢聲嘶力竭的吼道,“但是有人受傷了!快叫救護車!”鄧凱文關掉了那個頻道,迅速在數據終端上輸入了幾個指令。瞬間屏幕上顯示出殺手的位置,那是通過子彈出膛時的瞬間音頻震動而鎖定出來的——出乎意料的是,屏幕上竟然顯示有兩個殺手!那兩個殺手的位置,一個是系統的主要懷疑目標,一個是次要懷疑目標,而射入禮堂的那顆子彈就是主要懷疑目標打出的。就算是經驗老到如鄧凱文,也不禁瞬間愣了一下。這是非常奇怪的情況,難道除了狼牙之外還有其他人想要雷古勒斯的命?但是如果只有一顆子彈的話,為什么反而有兩個開槍地點呢?根本不合常理啊。難道……是利用音頻發射裝置,故意擾亂反狙擊探測儀用的假狙擊?鄧凱文一邊用通訊器向所有人通報這兩個地點,一邊心里急速的思考著。這種情況太少見了,難道那個殺手已經預料到自己調來了反狙擊探測儀,所以故意弄個假狙擊,好讓自己上當受騙?怎么可能!難道那殺手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不成!“我們先去主要懷疑地點!我們手里的武器比較齊!”切爾奇家族的保鏢在通訊器里高聲吼道,“你們可以去次要懷疑目標搜查!如果人手不夠的話再通知我們,我們會提供幫忙的!”那個“你們”指的是除了切爾奇家族保鏢以外的所有安保人員——在這一點上,政客家族的保鏢們排外性非常強?!澳銈儭?、“我們”分得非常清楚。鄧凱文踩下油門,說:“我去主要懷疑地點?!?/br>這個時候通訊器被接通了另一個頻道,那個在天臺上態度倨傲的保鏢聲音響起來,帶著無法克制的慌亂:“Den警官,切爾奇先生要跟你說話,想問你是不是沒事……”鄧凱文一邊風馳電掣的開車,一邊冷淡的問:“他受傷了嗎?”“沒,沒有,沒什么嚴重的傷?!?/br>“我在工作,告訴他我十分鐘后再跟他談?!编噭P文伸手按斷了頻道,隨便把耳麥扔到了車后座上。禮堂外亂糟糟的,到處是驚慌失措的人群。發生槍擊之后的第一時間,保鏢就強行疏散了人群。當時的情況太緊急,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驚恐和慌亂正迅速在這些人當中輻射。鄧凱文一個急速左轉,捷豹繞過禮堂廣場,向對面的圖書館飛馳而去。主要懷疑地點在圖書館頂樓的一扇窗戶后;而次要懷疑地點,也就是有可能沒有殺手,只有一臺假狙擊音頻儀的那個地點,則在圖書館邊上的另一棟教學樓里。突然一個明黃色的東西從鄧凱文的視線中掠過,他猛的轉過頭,只見馬路邊的一棵樺樹上,掛著一件明黃色的SECURITY反光背心。鄧凱文猛踩剎車,輪胎磨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尖響。他跳下車沖過去,仰頭看著那件背心,只見它掛在教學樓大門口的一棵樺樹上,反光條在風中輕輕飄拂著,顯得十分醒目。那樣子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掛上去的一樣。鄧凱文腦海中瞬間掠過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隔著人群注視著他,就仿佛多年前某個記憶的片段突然重現了一樣。那目光是如此熟悉,簡直要刻進骨血里去,一生一世跟隨他糾纏他,猶如附骨之疽,讓人無法擺脫。那個記憶深處的陰影終于浮出水面,露出其猙獰的面目,瞬間和那灰藍色的目光互相重疊了。鄧凱文突然微微戰栗起來。他伸手從樹枝上取下那件背心,半晌后終于緩緩抬起腳步,走上了那座教學樓的大理石臺階。因為今天是學校假日,又出了慈善演講的事,教學樓里此刻空無一人,走廊兩邊的辦公室門都鎖著??帐幨幍拇髽抢镏换仨懼噭P文一人的腳步聲,他走到樓梯邊,只見樓梯扶手上搭著一條工裝褲,映著SECURITY的字樣,那也是學校警衛的穿著。鄧凱文急促的呼吸著,卻像是吸不進氧氣一般,眼前陣陣發黑,胸口又一陣陣窒息。他順著樓梯往上走,在二樓看見一雙鞋隨意擺放在那里,在三樓看到一雙學校警衛的工裝手套;頂樓的樓梯扶手上擱著一只對講機,已經被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