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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了厚重的木門。這個洗手間離一號大廳不很遠,嘩嘩的水聲中還能聽見大廳那邊隱約的演講聲。鄧凱文摘下墨鏡,把臉在冷水下沖了又沖。外邊四十度高溫的炙熱在冷水下漸漸退去,半晌他閉著眼睛抬起頭,伸手去拉流理臺邊供人擦臉的草紙。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只手從身后伸來,準確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與此同時一個人的氣息覆蓋上來,拿著類似于真絲手帕之類的東西,輕柔而平穩的擦去他臉上的水珠。鄧凱文閉著眼睛,微微偏過頭:“……雷古勒斯?”那人無聲的笑起來,終于用手帕擦掉鄧凱文眼睛上的水:“我一直在大廳里等你?!?/br>鄧凱文睜開眼,不帶什么情緒的看著這個男人。雷古勒斯·切爾奇的臉相不像典型的美國人,反而有點希臘血統的味道。他的眉骨很高,鼻子非常硬挺,兩頰的肌rou線條仿佛刀削出來一樣,看上去非常深邃而無情。剎那間鄧凱文腦海里掠過另一個人的臉——米切爾·蘭德斯,仿佛總是陽光燦爛的樣子,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笑起來無憂無慮,仿佛世界上沒有什么能讓他生氣的東西。“我想避開記者?!编噭P文冷淡的解釋他為什么遲到。“我還以為你是想故意避開我呢,”雷古勒斯笑起來。“……”“話說回來,我那天在電視上看到你了,還有那個向你表白的金發小妞兒。說實話那妞兒挺漂亮的,你后來答應她了嗎?”鄧凱文搖搖頭。“我也這么認為?!崩坠爬账刮⑿χf,“因為她并不適合你!”鄧凱文閉了一下眼睛,“……你的慈善演講什么時候開始?再不過去來不及了吧?!?/br>“——哦,好像的確是?!?/br>“那么再見?!编噭P文立刻轉身向洗手間門口大步走去。就在這時雷古勒斯叫住了他,聲音里充滿玩味:“喂!Kevin!”“……”“我聽說埃普羅給你送了束玫瑰花?”鄧凱文沉默片刻,背對著雷古勒斯,緩緩的點點頭:“是的,三個月以前?!?/br>“我從紐約FBI那里調出了最新消息,埃普羅還在隱居,但是他仍然大權在握。如果你遇到麻煩的話可以打我電話。任何麻煩?!崩坠爬账辜又亓苏Z氣,“——就像你十八歲那年一樣?!?/br>“謝謝?!编噭P文簡短的說,拉住了洗手間的木門把手。他剛要拉門的時候,突然身后閃過一道疾風,直直的向他后腦劈來。鄧凱文飛快避開一步,伸手接住雷古勒斯的拳頭,那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的掌心都猛然麻痹了一下。“你干什么!”嘭的一聲巨響,雷古勒斯一把將鄧凱文抵在厚厚的門板上,兩人的氣息瞬間交錯在一起,彼此之間的距離甚至插不進一張白紙。他們兩人互相瞪著,純黑和灰藍的眼珠里清晰映出對方的倒影。“你這樣急著離開,會讓我覺得你好像在刻意避開我?!崩坠爬账咕従彽牡?,“你真不該這樣,畢竟我是這世界上最了解你底細的人?!?/br>“……我沒有?!编噭P文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這么說是我誤會了?”“你誤會了?!?/br>雷古勒斯笑起來,撫摸著鄧凱文的嘴唇,動作十分的溫柔,甚至稱得上文質彬彬:“那么……我可以吻你嗎?”鄧凱文把頭偏了一下,稍微避開雷古勒斯情人一般的撫摸,“最好不要?!?/br>雷古勒斯幾乎無聲的一笑,低頭在鄧凱文的嘴角親吻了一下。這個吻非常短暫,似乎沒有什么過分狎昵的意思,但是男人帶著微許煙草味的雄厚氣息卻在剎那間完全纏住了鄧凱文的呼吸。“在你憤怒的拂袖而去之前,我有個小道消息要告訴你?!崩坠爬账褂H密的伏在鄧凱文耳邊,聲音帶著熏然的笑意:“據說洛杉磯當地黑幫的著名殺手狼牙最近接了個任務,是暗殺洛杉磯警局中的某位年輕高層,目標不確定。洛杉磯警界高層中的年輕人屈指可數,這段時間你最好出入小心——Takecare.”鄧凱文一把推開雷古勒斯,表情森冷的整整衣領:“多謝,我會的?!?/br>雷古勒斯看著他大笑。鄧凱文猛的拉開門,大步流星的沖出洗手間。正巧米切爾端著咖啡從走廊上走過去,拉門的巨響讓他嚇了一跳,guntang的咖啡猛然灑出來:“哎喲!——Kevin!你怎么在這里?”“你他媽的為什么又在這里?”可憐的米切爾被狠狠驚嚇了:“Kevin,你你你你罵我?我只是碰巧出來買一杯……”“回去以后去做心理咨詢起碼十五個小時!”鄧凱文不等他說完就厲聲打斷了他:“這是命令!”米切爾飛快捂住脆弱的心肝:“為什么?我什么心理疾病都沒有呀,我……”“——偷、窺、癖?!编噭P文從牙縫里一字一頓的逼出這個詞,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遠了。Chapter6可憐的米切爾同學顯然是沒有偷窺癖的。“我沒有那種拿望遠鏡窺視女更衣室的不良癖好!”周一上班的時候,米切爾躺在警察廳心理咨詢室的大躺椅里,委屈的對心理醫生抱怨,“我真的沒有,我們隊長他公報私仇!”心理醫生是個為S.服務了三十年的棕發白種女人,溫和的拿著夾板坐在他身邊,說:“我知道你沒有,親愛的。實際上這是個流程,任何在特警隊里第一次開槍殺人的警察都會被送到這里來,因為在程序上,他們被認定受到了某些心理影響。你們隊長只是秉公辦事罷了?!?/br>她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坐姿,微笑著問:“聽說你在上周學生公寓的事件中,用沖鋒槍把一個歹徒打成了馬蜂窩?”米切爾點點頭。“你沒有任何感覺嗎?任何的,負面、消極、不好的感覺?你有嗎?”米切爾搖搖頭。女醫生驚詫的放下夾板,上下打量著米切爾:“你心理素質很好啊?!?/br>“哈哈,是嗎?我也這么覺得!”米切爾抓抓頭發,開朗的笑了起來:“因為我知道如果不殺那個歹徒的話,就會有其他人質被傷害!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我并沒有覺得殺人有什么不對。自然界里也是這樣,弱rou強食,適者生存,殺戮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嗎?比起那些隨意傷害別人的歹徒來說,至少我開槍時是站在正義這一邊的!”“……你、你事后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嗎?”米切爾自然的搖搖頭:“我為成功解救出那么多人質而感到自豪!”“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警察……”女醫生猶疑著拿起報告書,似乎在遲疑到底要不要簽字,“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