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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兒子一樣,溫盡和溫仲遠不親近,反倒是和這個家政阿姨特別熟絡。“好久不回家,回來了也不說和你爸好好說話?!睆埰加行┴煿?,又有點心疼。溫盡她從小看到大的,心里想著什么多多少少她能理解,卻還是總想著讓他和溫仲遠的關系緩和一些。溫盡喝了一口粥,拉著張萍坐下:“張姨,昨天我沒去看我媽?!?/br>張萍有些驚訝,“怎么沒去?”“我去陪一個人?!睖乇M目光有些閃爍,“挺重要的人?!?/br>張萍愣了愣,忽然明白了,笑道:“戀愛啦?”溫盡眨眨眼:“不知道算不算?!?/br>在他們的眼里,跟一個男的,算不算戀愛呢。“有啥算不算的,喜歡就算?!睆埰夹ζ饋?,難得看到溫盡這副不好意思又滿臉春風的模樣,“改天帶回來看看,也應該帶去給你媽看看?!?/br>溫盡的身子僵了一下,眸子暗淡下來:“……嗯?!?/br>張萍看他的反應有些奇怪,拍拍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難處了?”溫盡突然很想把關于喬倫恩的事都講給她聽。太久沒有人關心過他心里想些什么,他都經歷了些什么了。可最終還是搖搖頭,笑著起身:“有機會帶來給您認識?!?/br>張萍看著溫盡逃跑一樣匆匆地上了樓,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張萍有些擔心了。溫盡撥通喬倫恩的電話,眼看著就要通了的時候,又急急忙忙地掐斷了。怕自己忍不住說些讓他擔心的話來。呆了一會兒,張萍上來敲門,手里還拎著一個保溫盒?!拔易隽它c飯,一會兒你去帶給你mama吧?”溫盡接過來,沒吭聲。“別怨先生,其實他每周都有問過蘇太太的消息,”張萍嘆了聲,“他忙,你也要體諒。你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br>去醫院的路上,溫盡忽然覺得一陣心悸。沒來由的覺得心慌。手機鈴聲突兀地想起來,是一直給蘇娟的陪護小王。“溫少您快來,太太情況不太穩定……”你要珍惜每一場道別,你不知道哪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哪一聲再見就是再也不見。溫盡呆愣地看著已經空著的床鋪,竟然連哭也哭不出來。從下達病危通知書,到宣布死亡時間,再到運走尸體。到現在,病房是空的,床鋪是空的,衣柜桌子都是空的。心里也好像被掏空了似的。陪護小王站在門口,不敢上前打擾他。此刻的溫盡就像是一枚炸彈,暗暗地蘊藏著無窮的爆炸力量,只等著一個引火。你說,時間怎么過得那么快啊,從病危到辭世,好像是眨眼間的事。你說,時間怎么過得那么慢啊,明明已經天人相隔,時針卻還是靜止在同一格。溫盡站了一會兒,回過頭問小王:“我媽……說了什么沒有?”小王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支支吾吾地:“也沒說啥……就是……就是……”溫盡不耐煩地吼:“快說!”小王嚇得一顫:“太太說,不該讓你接手地產,自從上次說了那事兒,你好像沒有從前開心了。她還說,她知道你不喜歡溫氏,不想參與溫氏的事情,更不應該強迫你做。所以你才……你才不來看她了……”小王說完,看都不敢看溫盡,一閃身站到屋子外面去了。“她說,如果你不喜歡,就算了吧?!?/br>溫盡怔怔地聽著。原來自己任性那么一回,竟然給母親帶來這么大的傷害。讓她以為被拋棄,被厭惡,甚至是被憎恨。所以,其實他自己才是害死母親的劊子手?走出醫院,才知道這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萬物復蘇。春天的風總是帶著輕快的生機。對于溫盡來說更是諷刺。他站在醫院的大門口,聽著川流不息的發動機聲,看著洶涌的人潮,和眼前的十字路口。去哪里呢?哪里都不是好去處。溫盡裹了裹大衣,消瘦的身形讓高挑的身子在人群中更加惹眼,凌亂的頭發和疲憊的神情讓身邊路過的行人禁不住回頭看了他兩眼。看起來還是個稚嫩的孩子呢。怎么目光像一個滄桑老人。他拿起電話,下意識撥通那個號碼,又忙不迭地按掉了。在人群中失魂落魄地走著,好像身邊的人都帶著指責的神色。好像人人都在說,你看啊,就是這個孩子,人性,自私,讓他母親傷心離世。他要怎么跟喬倫恩說?說自己的任性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嗎?說自己的任性才讓母親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嗎?溫盡閉了閉眼睛。眼睛干澀,沒有淚水。溫煬接到異度老板的電話,翹了最后一節補習課,跑出來找他。異度老板小燈等在外面,看溫煬過來,伸手指了指里面:“來了狀態就不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讓他在里面包間喝了,這會兒要了好幾箱啤的,之前還有白的和洋酒,混著喝,勸都勸不住,再這么喝下去要出人命的??!”溫煬不知道蘇娟去世的消息,推開包間的門,就看到溫盡坐在地毯上,倚著沙發,手邊還有一瓶喝了一半的Martell。“這么多?”溫煬踢了一腳底下散了一地的瓶子,劈手奪了溫盡手里的酒瓶,丟給小燈,又伸手把溫盡從地上撈起來。溫盡已經喝得站不穩當,軟趴趴地摔在沙發里,皺著眉哼聲:“滾開?!?/br>溫煬兜頭潑了杯水下去:“溫盡!”溫盡甩開頭上的水珠,仰頭半瞇著眼睛瞄著溫煬,笑起來:“你來了?來來來,坐?!?/br>“坐你大爺!”溫煬不耐煩地扛起他往外走,沒想到溫盡忽然來了力氣一把推開他,自己腿一軟又摔在地上:“別他媽碰我!”“有??!”溫煬一腳踢開一個酒瓶子泄憤,深吸了口氣又去拽溫盡,手還沒碰到他,卻看著他吃吃地笑起來,伸手拍開溫煬的手臂:“溫煬,你知道嗎,我媽死了?!?/br>溫煬的手僵在半空,被溫盡拽著,溫煬張了張嘴:“你說誰?”“我媽!”溫盡吼了一嗓子,一把甩開溫煬的手,“沒有人知道的那個人!我媽!”溫煬倒吸了口冷氣,退了一步。他以為溫盡喝成這樣只是因為喬倫恩的什么事或是公司的事情,卻萬萬沒想到,竟是出了這么大的事。溫盡看著溫煬驚訝的神情,冷笑著站起來,搖搖欲墜的模樣,溫煬竟也忘了伸手扶著他,就看著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自己面前,又被地上的酒瓶子絆倒,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就剛才?!睖乇M說完就笑起來,低聲地笑,看著溫煬笑,笑出抽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