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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落,一時間滿院哀號,慘絕人寰。這是要滅掉燕王全族的意思了。「教主快走?!?/br>薇子其不知何時到了蕭珩身邊,低聲提醒。蕭珩也知道此時是趁亂遁走的最佳時機,也不多說,身形一縱就鬼魅般的消失在夜色里。至于六王和九王,那是睜眼閉眼,總之一個鼻孔出氣,當然放水讓他給走了。玄仙教天風、天微、天明三堂本來都是輕功高強的好手,唯蕭大教主是瞻,既然蕭珩人也救到了,跑也跑了,那他們自然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幾個閃身,大批教眾,消失得一個不剩。◇◇「……成了,我柳秋色又不是女人,你沒必要拿那張臉對我?!?/br>璿京城內的客棧,柳秋色泡在小二抬進房內的浴桶里,昏昏沉沉,真想就這么睡過去。這已經是蕭珩闖進王府把他救出來的第三天了。那夜他后來昏了過去,發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等到懵懵懂懂的醒過來,身體也給蕭珩清理干凈了,換上了嶄新的衣袍,身上的傷口都換過了藥,體內的春毒也驅得干干凈凈,整個人像是重新活了過來,燕王府的一切都成為一場噩夢。這桶熱水,那叫一個人間天堂??!一切事情都非常美好,只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現在坐在床邊的蕭珩。也不是說蕭珩不能坐在那里,更不是說蕭珩不能出現在這里,畢竟是蕭珩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從燕王府里帶出來的,對救命恩人要有點最起碼的感激,雖然根據經驗,這種感激到后來都會變成無可救藥的麻煩。只是蕭珩三天以來,要說對他的態度那是千依百順,但總拿著那張欲言又止、愧疚心疼的臉看他,看個一眼兩眼還好,看久了,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至于要怎么從蕭珩那張死人臉上看出表情?他柳秋色就是看得出來,不想解釋。跟這人認識這么久,打打殺殺、你恩我怨那么久,想要看不出來也難。說到為什么拿那張臉看他……柳秋色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你算了行不行?不過也就是我一個失策被他給壓了,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蕭大教主,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我受夠了你那張臉?!?/br>這整段話,最起效的是最后那一句話。事情實在沒有柳秋色嘴上說來那樣容易。要知道,翻過來滾過去是壓,兩個黏在一起滾床單也是壓,濃情蜜意是壓,嚴厲拷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夜他估量著燕王府離玄仙教總壇太遠,心憂柳秋色的身體,因此在京里選了間客棧便要小二燒水進來,小二見了柳秋色那張臉還差點兒流口水流到地板上去,蕭珩真想一掌劈了他。看身上殘留的痕跡就能看出身體的主人遭受到多殘忍的對待,尤其是在給柳秋色清理后面那處的時候,看見燕王塞了什么東西進去,蕭珩那張死人臉整個青到鬼氣凄厲,目呲欲裂!那且不提,因為失而復得,心懷愧疚,所以蕭珩對柳秋色是千依百順,聽到那句「我受夠了你那張臉」,當下努力調整自己的表情,但蕭珩那是生來顏面神經失調,怎么調也就是那種陰氣深沉,也太為難他了。柳秋色看他實在辛苦得緊,又好氣又好笑,嘆口氣把身子往水里又沉了一點:「算了,你這臉色我看了發笑。早知道有今天,你當初為何不赴約?你當真以為我會一包粉毒死了你?」那時候都可以氣到內息走火,這時候說來反而顯得不怎么激烈,柳秋色實在很討厭自己的嘴硬心軟,蕭珩能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從燕王府搶出來,他就說不出什么重話來。更大的部分,也更令他惱火的部分,就是他居然沒辦法真的對這張死人臉發惱……意思是說,自己……在乎這個人?柳秋色臉色青了一青。蕭珩的嘴唇動了動,斟酌再三,才想起那個他打出生就沒有說過的字眼該怎么發音。「……對不起?!?/br>???柳秋色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蕭珩說對不起?蕭珩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怎么發音?「柳二公子,讓你受苦了?!?/br>每一個字,都含有深深的自責在里頭。每一個字,都像是最心痛的懺悔,敲動著對方脆弱的心弦。「我以為……以為你還是活在深宮里面的秋如意,我以為你還是會不擇手段只求自保的王族,我以為……梅若蘭說得對,為了我們之間的事情,江湖上已經鬧到不得安寧,鬧到沒有一個容身之地給你,你這么討厭邪魔歪道的人,被昔日的同道當成了牛鬼蛇神來追殺,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有辦法可以回到正道,你也當然照做不誤。我都可以理解?!?/br>柳秋色靜靜的聽著。熱氣氤氳在他們之間,蕭珩的聲音里好像也沾上了水霧,朦朦朧朧。「……我到五里亭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寧愿你在,我寧愿你把那包毒粉下到了酒里面,我寧愿是我被你殺死,你回到你的正道……我只要你平安。柳二公子,我可以不計較你刺在我胸口那一劍,可以為你大鬧坤明宮,都沒有關系。這幾天官榜貼了出來,說我刺殺太后未遂仍在逃中,很快會有官兵來追殺我,你跟我在一起不安全,但現在這個情況,你回到正道那邊也不安全……」從腰間抽出他那把不離身的長劍,倒轉劍柄,平平遞出。「你和正道的恩怨,只起源于你在觀音嶺上救了我,你沒有傷過他們一條命,現在殺了我,回到正道去,他們會感激你,不會再為難你。太后那邊,既然六王已經拿了一個人充作秋如意抵數,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秋如意這個人了,你也可以平安?!?/br>蕭珩站了起來往前走幾步,讓長劍的劍柄剛剛好對著柳秋色,劍鋒卻遙遙對著他自己的心口。只要柳秋色接下劍,連內力也不需要運上一點,輕輕易易,就可以奪走蕭珩這條命。「五里坡上,是我負你。這一劍下來,你不負我?!?/br>燕王府里寧死不屈的固執,就是心意最堅決的表示。即使蕭珩這般無心于情愛,也知道這份心意,就是??菔癄€。柳秋色抬起臉,由下而上望著那雙他曾經好幾次在里面迷失的黑色瞳孔。這個人……這個人啊……不顧身上未著寸縷,柳秋色嘩啦一聲從浴桶里面站起了身來,伸手不是去接劍,而是越過那把青鋒,雙手往兩邊拉開了蕭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