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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公子那臉色,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他說:你是來告訴我該怎么做的。梅若蘭笑了,他拿出一個用紙包住了小瓶子,告訴柳二公子說: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讓你越陷越深,你出身名門正派,哪里才是你最好的歸宿?你自己說得明白。我梅若蘭是挺喜歡為非作歹,而且樂在其中,你呢?你柳秋色給我去胡亂殺個人來看看,你殺得下去嗎?你鐵是殺不下去。觀音嶺一役,五峰坡一圍,你跟正派的人撕破了臉,現在回頭還不晚。這瓶藥,你混在酒里給蕭珩灌下去,當場殺了他,回來正派里說你殺了玄仙教的大魔頭,立有大功,沒人敢說你一句什么,你繼續當你的柳二公子。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動了一下,立刻便給那姓梅的發覺,那姓梅的好厲害,我才剛剛和他對上了眼睛,立時便即暈去,等我醒來,那姓梅的和柳二公子兩個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br>「唔?!?/br>薇子其點點頭,若有所思。這樣看來,是不知道柳二公子究竟接受了那梅若蘭的提議沒有。恐怕是接受了,按柳二公子討厭邪魔歪道的程度,肯定是接受了。浪子回頭,千金不換嘛。嘖嘖嘖,嘖嘖嘖。薇子其一邊暗自尋思,一邊又啃起了那邊別人遞上來的糕點,嘴饞得很。沒法子,再真的找不到人,也只能據實向教主稟告了。第六章柳二公子沒有消失,柳二公子回了來,告訴薇子其,讓蕭珩在七日后,九月初八,戌時三刻,南江五里亭見。蕭珩在三日后就回到了璇京,知道了薇子其弄丟了柳二公子,也知道了梅若蘭與柳秋色那番對話。蕭珩對情感有點遲鈍,對于什么陰謀利害的事情是在行得很,梅若蘭這三個字,他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接應柳秋色,奪走神木玉鼎的那個人。這可有點超過了。蕭珩那從小沒情沒感的長大,對于柳秋色,他也說不上自己的感覺算什么。不知道就不知道,他沒什么心思去探究原因,非常順其自然,自己想對這個人好,那就對這個人好,非常自我流,沒什么猶豫。他自問他對柳秋色已經夠好了。別說玄仙教里頭樣樣順著他,為他闖坤明宮,為他向太后乞命,差點兒都要死在坤明宮里,回到江南來,卻聽見這個人和同伙——說好了要使毒害他?總壇底下神木玉鼎那事兒他可記憶猶新,有一就有二,柳秋色敢當著他的面把神木玉鼎給丟出去,就有膽往自己胸口刺下那一劍;既然有一有二,那么有三有四,蕭珩也不奇怪。「教主?!?/br>可柳二公子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菩薩也發怒,他蕭珩不是菩薩,但也令人齒冷。柳秋色這樣容易就被說動了,又和梅若蘭有老大干系,這兩個人什么關系,蕭珩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對柳秋色的背景實在不夠了解。「教主?!?/br>別說梅若蘭了,宮里的六王爺和七步死居然是柳秋色的同門師兄,可見柳秋色除了在奉劍門的日子以外,還在所有人的眼皮之外,有了其他紀錄上沒有的際遇。是什么?柳秋色沒有和他說過。是不信任他?是早就存著殺他的心?還是……「教主!」薇子其把聲音放到最大,終于驚醒了沉思中的教主。「……教主,屬下叫您很多次了?!?/br>薇子其聲音無奈,臉上表情還是專業的冷靜。「什么事?說?!?/br>蕭珩心情不好,臉上也只有淡淡的不愉快,要叫一個從小到大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的人做出憤怒的臉,委實有點強人所難。「教主九月初八,南江五里亭,是去呢,還是不去?」薇子其小心翼翼請示,一個不好把怒火招到自己頭上,那恐怕多少條小命都玩不完。蕭珩張開口,差點說出了個「去」字,但又立刻吞回了肚里。想見那個人。一回到江南就想見那個人。可是……「教主……」薇子其欲言又止。蕭珩看看他,薇子其可是很少欲言又止。「說?!?/br>「……教主,九月初九,含香樓風逸華那邊又有群英會,屬下恐怕……」支支吾吾,期期艾艾,接下來的話,總是說不出口。好樣的。蕭珩放在扶手上的手毫無知覺的輕輕用力:「擦」一聲捏碎了木制扶手,手掌被木片刺出了鮮紅的血。一口氣梗在胸口,怎么提提不上來,怎么吞吞不下去。卡在胸口,脹得胸腔發悶,連胸口上那個已經愈合的劍傷,都隱隱約約痛了起來。九月初八約他會面,陰他一把,九月初九,那個人就可以堂堂正正,又回到正派的行列里去當他了不起的柳二公子。想得可美啊。柳秋色的蛇蝎心腸,比起邪道中人,倒是不遑多讓。更令人生氣的是,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見柳秋色。想當面問著他,想當面看著他,問他是否自己的付出不值一提,問他何能如此無動于衷。但蕭珩知道,就是去了,他還是心軟,總不可能當場將柳秋色誅卻在劍下。九月初八,戌時三刻,南江五里亭。亭中已擺酒,在秋日肅殺的黑夜里,酒香如霧,彌漫四野。柳秋色仍是那身麗錦紫衣,那張冰霜麗容,坐在亭里,遠遠看去美得像幅畫,假如近看,卻會疑是天仙下凡。柳秋色沒有動桌上的酒壺酒杯,靜靜的坐著,任由秋風將他柔軟的青絲繞起,一雙冷絕的美目無波無瀾,望著亭外。蕭珩會來呢,還是不會來。柳秋色臉上淡淡,心里沒底。當時梅若蘭那一番話挑起了他的疑心,挑起了他勾權斗爭的本能,也挑起了他在禁宮里生活那骨子里的多疑猜忌。他本來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從小生活在明爭暗斗的宮廷里面,要想生存,就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即使親如父子,即使血緣兄弟。雖然后來天雋國破,流落江湖,過的是刀尖劍尖討生活的日子,漸漸忘記了以前那種只要說錯一句話、猜錯一檔事就能惹來殺機的宮廷生活,但給梅若蘭這一提醒,不得不喚起了沉睡在血液之中的記憶。梅若蘭說得對,蕭珩是宮里出來的人,既然如此,就不能用江湖上的道理去看這個人。蕭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