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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熙院—— 小洛氏坐在堂上正在翻閱一本破舊的書籍,越看越皺緊了眉頭,忽然,她站起來罵道:“我從家中帶來的箱籠,吩咐你們要好生保管, 為何這書會缺了一頁?” 一旁的下人連忙跪下:“少、少夫人,奴婢們不知道,奴婢們不知道??!” 她手中破舊的古籍其中一頁已然是殘缺的,看斷口痕跡十分新鮮,應該是最近一段時間被人撕走的。 她從蜀地嫁進相家少數也有近十年了,誰沒事去翻她的箱籠,而且還是最近? “大少夫人!”外面的家仆急匆匆走進來,說:“洛大人來了!” 洛降的手藏在袖子里,快步走進春熙院,院里大部分的下人都去前堂為相佩生守靈了,只剩下小洛氏身邊幾個心腹。 小洛氏起身行了個禮:“伯父?!?/br> 洛降點頭:“聽相夫人說你身子不好,我來看看?!?/br> 屋里到處敞著箱子,上頭還有蜀地洛氏的家徽,洛降一看見心里就提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問:“書兒在找什么?” 小洛氏喉頭涌起一陣酸澀,艱難地說:“一本古籍,我還記得離開蜀地之前,是伯父親手交給我的,說那上面記載了洛家歷代祖宗一些見聞,是市面買不到的無價之寶?!?/br> 洛降揮退屋里的人:“是?!?/br> “那么伯父能否告訴我,為何要騙我?”小洛氏情緒差點失控,強忍著哭聲說:“夫君根本不是誤中了百日蠱!” 百日蠱和情蠱沖撞,這種情況在蜀地基本是沒有發生過的,小洛氏又因情急失察,這才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伯父說服用樹黃金就能好,我怎么忘了,樹黃金是用來引出情蠱的,情蠱是佩生的命??!” 她懊悔萬分,情緒終于沒能繃住,死死咬著牙關說:“伯父和師傅到底在商議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 屋里除了她兩人再沒有旁人,洛降說:“因為有一個人和相佩生的狀況很像,他的體內有情蠱吊著命,輕易死不得,而我們想要試驗的是,放入了小王蠱,能不能毫無副作用地將情蠱殺死?!?/br> 情蠱生來為雙,死一死雙,意思就是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會死,這結果是不可逆的。 而在相佩生身上的試驗無疑是成功了,否則相佩生死的那天,小洛氏也會跟著死去。 “所以根本不是百日蠱?”小洛氏再三確認著,仿佛要驗證自己有多么無知:“所以伯父和師傅騙了我?” “不是?!甭褰荡蠓降爻姓J了。 小洛氏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那伯父現在,是來要我命的,對嗎?” 無名子和洛降在朝中立足,相平也在朝中為官,若是小洛氏去跟相平將事情原委一解釋,相平那樣睚眥必報的人必定會殺這兩人為嫡子報仇。 “或者,只要你跟我回去......”洛降最終還是松了一點口,畢竟是他從小看大的侄女,如果不到必須,他也不想要她的命。 小洛氏睜開眼,袖中劍猛地出鞘,震碎了頗顯累贅的廣袖,她一點一點纏上袖子,一抬劍,架在了洛降肩膀上—— “伯父說得好像施舍一樣?!毙÷迨涎劬镩W爍著灰敗的光,她說:“夫君和伯父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殺他?” * 扶風樓里,連海深正在盤點這個月的賬目,觀壁匆匆跑進來說:“夫人,前院出事了!” “前院?”連海深抬起頭想了想:“前院不是停靈嗎?” 停著相佩生尸身的靈柩還沒出殯,這時候前院能出什么事? “內宮禁軍來家里了!”觀壁說道:“相太師和相夫人去白馬寺求長明燈了,都不在家,您看看這個如何是好?” “叫人去通知老太爺、還有春熙院也去說一下,我們先去前院看看?!?/br> 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她好歹是右相夫人,雖說不想摻和大房的事,但是現在外人眼中相家是一體的,有些事也不得不去擔。 沈濤身穿鎧甲,正執著三柱清香沖著相佩生的靈位拜了拜,將香隨手插進香爐,他一手壓著劍,說:“還請管事莫要為難本將軍,將你家少夫人請出來,否則鬧開了咱們面上都不好看?!?/br> 一旁的家仆只是個小管事,他說:“已經著人去扶風樓請了,官爺還請等一等?!?/br> “本將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我能等得,皇后娘娘是等不得的!”沈濤輕蔑地掃了一眼堂上的人:“是念在死者為大的份上,否則你一家都得下大牢!” 沈濤是個年輕小將,上位皇后宮中禁衛隊長也不過一兩年,盛氣凌人得很。 “沈將軍要將誰下大牢???”老太爺被連海深扶著急匆匆趕過來,龍頭拐懟在地上“噠噠”作響。 沈濤沖老太爺行禮:“老太爺,卑職奉皇后娘娘之命,請貴府三少夫人去宮里走一趟?!?/br> 連海深一愣,“沈將軍是指妾身?” 沈濤看見她,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黃色的紙包成三角模樣,上面纏著紅繩,連海深微微皺眉:“沈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沈濤訕訕地收回來,咳嗽了兩聲:“相夫人,卑職奉旨請您去宮里協助我們查點事情,這事右相大人也是知道的?!?/br> 連海深警惕地說:“奉旨去協查?奉誰的旨?” 相老太爺也說:“卓耀既然知道,為何沒有同沈將軍一起來?” 沈濤沒那么好性子,當下吩咐旁邊跟著的五大三粗仆婦將連海深推攘到一邊,他笑了笑,說:“如果證明相夫人是無辜的,自然就放回來了,老太爺不用驚慌?!?/br> 觀壁等人一看還得了,立馬沖進堂里,觀壁和沈濤也算見過幾面,他說:“沈將軍這事做的不地道吧,也未拿皇后娘娘的懿旨來,這就要將我們夫人帶走?不合規矩吧” 沈濤露出為難的神色,說:“觀壁大人同咱們也是有面子情的,跟您透個底兒,這是天家的事,咱們不過是做事的,即使今日不是沈某也會是別人,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通知右相大人,您說是不是?” 連海深聽見了沈濤的話,說:“觀壁!沈將軍說得是,時辰也不早了,你該去等相爺下朝了!” 沈濤是皇家禁衛,代表是中宮的意思,觀壁縱使能保住她一時,難免給人落下右相忤逆中宮的名頭,再說了她完全想不到中宮為何要抓她,還不如先假意進宮。 相衍知道了一定會設法來救的。 “夫人!”觀壁不同意,眼睛瞪著那仆婦的手像個鈴鐺:“爺將您的安危交給了屬下,怎么能......” “是啊,老三媳婦,這是不妥當?!毕嗬咸珷斠膊皇呛芡?,對沈濤說:“不如老朽也遞一道折子,陪老三媳婦進宮去瞧瞧圣人,正好也許久未見過天顏了?!?/br> “相老大人?!鄙驖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