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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壁往大牢里看了一眼,指著年紀稍大的連海深:“煩請小哥請行個方便,我家大人想見連家的大小姐?!?/br> ☆、幼稚(1) “老臣絕不容許您在大理寺這樣的地方放肆!” 還未到地方,連海深聽見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道:“縱使您貴為右丞相,也不可私見犯婦!” 榮昌盛氣得老臉通紅,與相衍據理力爭,后者靠在八仙圈椅上,神情淡淡的:“榮大人,本相不是要見何氏,不過是輔國公一個女兒罷了,事不關案犯,您急什么?” “相大人!要曉得避嫌才好!” 觀壁剛要上前去叩門,連海深拉住了他,她還想聽兩聲響兒。 “避嫌?”相衍笑了一聲:“本相無須避嫌,時候也差不多了,來人,請榮大人回去?!?/br> “相大人!” 觀虛從里頭打開門,一請手:“榮大人請——” 榮昌盛胡子亂翹,氣得拂袖出門,剛好與門邊的連海深撞上面,觀壁連忙側身擋住她,低眉:“榮大人慢走!” “哼!”這老頭重重哼了一聲,不甘不愿走了。 連海深踏進屋子,后頭觀壁觀虛立馬退出去,順手還帶上了房門,相衍掃了她一眼,還行,就是稍微狼狽一點,釵環衣裳都是完整的。 相衍示意她坐下,指頭在案上敲了敲:“怎么,跟我沒話說?” 她靠在椅背上,說:“您今日要去做的事情,就是這個,對嗎?” “那一日我把賬目交給了您,您讓我信你,結果是我一家老小都要在獄里過這個年?” 一如連海深很了解相衍的性子,后者也是,他敢做就能料到這小沒良心的知道后肯定給不了他好臉色。 雖說做好心理準備,真的接到她冰冷的眼神,免不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大皇子狀告輔國公為大公主私藏賬目?!蹦腥诵揲L的指節在案上敲了敲:“何蓮是大皇子的探子,嫁入輔國公府就是為了刺探這件事?!?/br> 連海深不禁喃喃:“原來她是李至的人?” 前世李至和李長贏就是個不死不休的關系,這不算非常意外,何蓮去見許姨娘的那晚明明白白說了她進府另有目的,這也不意外。 連海深只是沒有想到何蓮原來是大皇子的人! “連士良不過是根引子,是李至扳倒李長贏的一塊腳踏石?!毕嘌茏鄙碜?,沖著她說:“就算沒有賬目,李至也不會放過連士良,既然如此,與本相何干?” 他一生氣話就特別多,連海深抬頭,正和相衍對視了一眼,后者神情冷峻,口氣也很差。 又生氣了! 可是他有什么立場生氣! 賬目她是給了他的??! “其實您早就知道吧?”連海深回過味來,口氣也很沖:“您早就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對不對?” “或者說您早就知道那東西能將輔國公府推向深淵,對不對?” 相衍臉色鐵青,被她的態度氣得不想說話。 這小沒良心的! 兩人各自對著生悶氣,一個不想解釋,一個氣得厲害,門外的冷風漏進來一絲,吹得燭火搖晃得更厲害。 連海深凍得一個冷顫。 想到這她都生氣,大過年的,這遭的什么罪! 不還是拜相衍所賜! 她真的......不要原諒他了! 燈花炸了一聲,在靜謐的冬夜發出唯一的聲響,空氣愈發顯得膠著,相衍看她冷得瑟縮成一團也不服軟的樣子,氣得心口都發澀,忽然站起身:“要睡就回牢里睡!” 八仙椅發出刺耳的聲音,連海深昏昏欲睡,忽然被嚇了一跳,相衍站在門邊,一臉嚴肅:“去啊?!?/br>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也是硬骨頭,騰地站起身,一把推開相衍拉開房門,房外大雪漫天,卷著北風往屋里灌,她撞上觀壁和觀虛驚恐的眼神,連回頭都沒有踏了出去。 “砰!” 茶杯在她裙角掃過門檻的一瞬間炸響! 觀壁冷不丁被相衍瞪了一眼,嚇得一抖:“爺?” 相衍抬手想拿茶盞,手邊空空,這才意識到方才那杯子早被他砸了,胡亂拿起她的杯子,罵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去跟著!” “是!是!”觀壁連忙退了出去,觀虛在門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仿佛在說讓你去觸主子霉頭! 觀壁回瞪了他一眼,匆匆跑出院子。 * 連海深出了院子,被冷風吹兩下就清醒了。 和相衍斗氣是很不值得的事,人家的喜怒或許直接關乎一家百口的性命,此時與他置氣能得到什么? 不多時雪花就落滿了她纖瘦的肩頭,觀壁在月門外,猶豫了一下走上前:“連小姐?!?/br> “觀壁大人?!?/br> “其實這話,本不該從屬下口中說出來的?!庇^壁小聲說:“輔國公的事爺早有安排,大小姐真的誤會爺了!” 觀壁算是瞧出味兒來了,他家不食人間煙火的那位大爺估計是真的動了凡心,瞧剛才被人家小姑娘氣成那樣! 相衍脾氣之臭,觀壁心里是有數的,知道突破口只能從連海深這找,否則這兩人能鬧一宿別扭! “爺脾氣不好,但對大小姐是真心的好......”觀壁說這話有些心虛,低著頭開始扯謊:“屬下跟在相爺身邊少說二十年,您還是他第一個這么上心的姑娘......” “打住,打??!” 連海深連忙叫停,若不是前世和觀壁兄弟相處過一段時間,沒準她還真信了,現在這話聽來只覺得起雞皮疙瘩! “您別不信啊,瞧他老人家不就把屬下派來了嘛?!庇^壁嘴一張,又準備扯慌:“別看爺那個冷面的樣子,其實內心很是柔軟的,只要您跟他服個軟,撒個嬌,要月亮他都能給你弄來,真的!” 連海深:“......” 觀壁還準備喋喋不休,冷不丁從背后感受到一股寒意,一回頭,相衍站在月門邊,手里撈著大氅,不知聽多久了。 觀壁:“!” “滾?!毕嘌苈曇衾镬鍤夂苤?,聽得觀壁頭皮發麻,連忙貼著墻根溜出去了。 連海深后退一步:“您來做什么?不是讓我滾回大牢嗎?” “本相要回府,路過而已?!?/br> 哎喲!嘴硬得令人牙酸! 連海深腹誹了兩句,相衍穿過月門朝她走過來,臉色十分難看,手上也半點不溫柔,但還是將大氅抖開,披在她身上。 “不是回府嗎?”她小聲爭辯。 “廢話什么?” 給她系好衣裳的帶子,相衍拉著連海深的手往外走,沒多久就看見停在偏門外的相府馬車。 “上去?!?/br> “去哪???” “叫你上去就上去!” 噠噠的蹄鐵扣響在長安城內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