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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只是這日頭都沒起,姨娘來得也太早了?!?/br> 許姨娘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有件事,妾身不知當講不當講?!?/br> “姨娘若是覺得不當講,那就不用講了?!?/br> 許姨娘一愣:“妾身......” 連海深有些厭煩,前世許姨娘就是這個時候告訴她何蓮肚里已經揣了一個,那時她年輕氣盛,差點害何蓮滑胎,因此被相家退了婚,名聲也就是那時候壞了。 許姨娘被她一堵,干脆不管不顧自己開口了:“大小姐這幾日養病不知道,前兒個薔薇園好大陣仗,請了林先生過來呢?!?/br> 薔薇園一直是何蓮住著的,而林先生是長安城內有名的婦科圣手,許姨娘這話里話外直指何蓮肚子,沒準已經有了。 “許姨娘?!边B海深歪了歪頭,定定得瞧著她:“從前姨娘生茂哥兒的時候,我娘可對你下手了?” 許姨娘一呆:“不、不曾......” 沈氏出身將門,心思簡單,加之她自己生了連海深以后再未有所出,素日對這些個姨娘侍妾還是可以的,當然不至于害他人子嗣。 “那姨娘如今是什么意思?”連海深站起身,她生得高挑,居高臨下地看著許姨娘:“是覺得我這把刀太好使?” 許姨娘連忙起身,大驚失色:“妾身沒有這個意思!大小姐誤會妾身了呀!” “姨娘有沒有這個意思,我不管?!边B海深唇邊含了一抹笑,輕聲說:“姨娘想做什么去做就是,茂哥兒因為姨娘是被打被罰也沒什么關系?!?/br> 許姨娘一下癱軟在地,看著大小姐曳地的裙擺愣愣地說:“......是她不給我活路,又不是我要針對她!” 連海深不太想管這件事,可是一想到上輩子許姨娘悲慘的下場又有些不忍心,好歹連樹茂這個弟弟對她一直是很好的。 “姨娘糊涂?!边B海深訓道:“姨娘出身勛貴,進府早,姿色好,她是什么身份?” “可是大小姐不知道,她、她......”許姨娘啜泣著,說:“她雖身份不入流,可卻是大殿下做主送進家里的,妾身哪里能與她爭輝?” 竟然是大皇子幫著過了官府明路的? 這事連海深還真沒聽說過,難怪當年何蓮能進府她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寡婦事小,實在是她的身份太過低微。 “所以這一仗姨娘未戰先認輸了是么?” “妾身......” “姨娘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茂哥兒?!?/br> 連海深低頭,看著她認真地說:“三人,可成虎啊?!?/br> 許姨娘猛地抬頭,看見連海深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差一些忘記要說什么。 ......三人成虎呢。 “是妾身一時糊涂,大小姐的話話如醍醐灌頂,妾身受教了!” 許姨娘就是心思狹窄一點,禮數還是很周全的。連海深沒說什么,起身說:“時辰也不早了,姨娘既然來了,便同我去前面看看罷?!?/br> * 長安地處中原西北,曾有十余個王朝在此立都,經過百年洗禮淘換,如今能住在長安城章臺街上的全是底蘊深厚的簪纓世家。 輔國公一脈傳到連士良已是第四代,他不如祖上功勛卓著,好歹也不算糊涂,憑借著世襲爵位在朝中地位中上,今日他娶填房也來了許多散臣和命婦,如今時辰還沒到,大家說說笑笑等新娘子來。 “國公府好大的陣仗,娶一個寡婦罷了,不止如此還是帶著拖油瓶的寡婦!” “你們沒聽說啊,這位夫人還沒入府就掌了中饋,早就是當家夫人了,不過缺個名頭罷了!” “嘖嘖,男人啊,真是......” “聽說她三十的人了還跟十七八的少女似的,又嬌又美,難怪輔國公醉倒溫柔鄉!” 說著人群中爆發了一陣揶揄的笑聲,能站在院子里的都是身份不怎么高的人家,這些女人嘰嘰喳喳的,不知怎么說起了連士良的元配沈氏:“其實也不怪輔國公愛上這樣一個寡婦,原來那位國公夫人——哦,就是安南大都護沈家的小姐,那當真是足夠端莊了呢,只可惜端莊過頭就成了死板,聽說兩人房事極少,怪不得成親十幾年就得了一個大小姐!” “雖說寡婦再嫁實在難聽,那也是她溫柔小意地有本事讓輔國公為她沖冠一怒?!?/br> 幾個夫人說說笑笑,一回頭看見站在廊下朝她們望過來的連海深,嚇得尖叫了一聲。 許姨娘低聲說:“大小姐,咱們進去吧?!?/br> 連海深又掃了一眼堂下幾個夫人,露出一抹玩味的笑,轉身走了。 她一走,廊下幾人才拍著胸口喘氣:“乖乖,這沈氏出的女兒太嚇人了吧!” “你瞧她一副狐媚樣子,指不定是什么狐貍精投胎轉世來的呢!” “聽說眉尾帶痣的女子不詳,你瞧瞧前幾日便將繼母帶來的meimei弄傷了!” “快快別說了,她外祖沈家據說疼愛這個外孫女,疼得緊呢,咱們可得罪不起!” 大廳里已經清了場,張姨娘帶著兩個女兒站在一邊,她身后立著三個梳著婦人頭的女子,那是連士良的三個侍妾,平時也是頗為寵愛的。 她們見連海深來連忙將她迎上座行了禮,連海深一一受了。 百無聊賴坐了小半個時辰,外頭的熱鬧聲才近了,幾人一抬頭,看見一身正紅霞帔,穿金戴銀的何蓮被簇擁了進來。 喜婆子吆喝著:“新人入堂,掃裙角,跨火盆嘞~” 何蓮被身邊人幫著提裙角跨過火盆走進來,連士良站在身旁,臉上是壓都壓不住的喜氣,他年近四十,一捧美須,是個生得端方的中年人。 而何蓮聽說年近三十了,卻還生得十七八少女模樣,確實嬌美。 兩人一抬眼看見坐在上首笑得明媚的連海深,都是一愣。 ☆、落水 “父親安好?!?/br> 連海深先站起身迎上來,行了個禮,又沖何蓮福了一福:“蓮姨?!?/br> 何蓮很快回過神來,握住她的手:“深姐兒來了,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好,我和你父親也一直沒去看你,是我不對?!?/br> 嫡女受傷他二人一次都沒去過,連士良臉上有些尷尬,說:“身子可大好了?” 連海深微笑:“謝父親關心,好多了?!?/br> 堂上都是鬼精的,瞧著三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心中各有計較,等兩人行過拜堂,底下子女一一上前行禮叩拜,連海深是長姐又是嫡出,自然是她在最前面。 而她身邊,正跪著臉泛笑意的連云淺。 連云淺入了連氏的宗碟記為嫡出,跪在這個位置也沒錯,但連海深心里還是免不了涌上來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另一邊跪著連樹茂,這男孩小心翼翼地打量大姐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