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身份，喜歡凡人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你最好趁早給我收了這份心思?！?/br>
    孟婆娑看著陸判放下筆，給書信最末尾蓋了個紅戳，鬼使神差道：“不是凡人?！?/br>
    陸判裝信的手一頓，抬眼看她，默了一瞬，神情復雜道：“你可別告訴我……白沉上神？”

    “不是他?！泵掀沛秷剔值囟⒅?，“是他此時托生的凡胎，叫慕易?！?/br>
    “我的乖孫孫誒，還真是！”

    “都說了不是了，你快裝信，然后去閻王殿！”等不得陸判的慢動作，孟婆娑索性一把搶過他的信紙和信封，利落地給裝上了。

    -

    天界對魔之一字的忌諱甚重，閻王甚至不必孟婆娑催促，聽了情況拿了信就換上朝服駕云而去。

    從閻王殿出來，陸判還在她耳畔嘰嘰喳喳：“說真的，你就聽老人一句勸，早點收了心吧。白沉上神那等人物心性大都少欲寡淡，何況他巫咸族歷任巫咸都沒有巫后，可見是不會放心思在女.色上的，你又何苦跑去撞得鼻青臉腫呢？”

    孟婆娑腳步不停：“我說了，我喜歡的不是白沉上神?！?/br>
    “上神凡胎縱然一時沒有上神原來記憶，可神魂歸位后，那二者記憶也會合而為一的??！你說這話不就是自欺欺人么！”

    她身形一頓。

    自欺……欺人么？

    見她把話聽進去了，陸判語氣也柔和了幾分：“巫咸族歷任巫咸強融真神之力，壽數極短……就是這一點，你也得想想清楚咯?！?/br>
    靜默良久，孟婆娑吐了一口氣，“你想太遠了?！?/br>
    “我現在被你說得也有些亂。倘若，倘若他真的恢復了記憶，那這二十年的記憶，在他所有記憶里又占著什么樣的地位？我從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br>
    陸判只是拍拍她的肩：“利害我都同你說清楚了，你自己好好衡量吧。年輕人，多吃點苦頭也沒什么?！?/br>
    隨她站了一會兒，他又問：“這就又要去凡間了嗎？”

    孟婆娑壓下滿腔心緒，點頭：“凡間形勢危急，天界派兵尚需要時間，我得去拖一拖?！?/br>
    “行吧，給你個東西?！标懪姓f著從袖中掏了掏，掏出一面往生鏡塞到她手上。

    “給我這個做什么？”

    “蠢！有了這面鏡子，我好隨時告訴你天界那邊的情況，你也能早做打算??！”

    “謝謝?！彼﹃掷锏男°~鏡，想到什么，“對了，現在蛇妖墮了魔，我對付她還會再受天罰嗎？”

    “你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标懪杏謴男渥永锩嗣?，摸出一個銀鐲子塞到她手里，“戴上這個，便是用鬼差rou身也能發揮十成實力?！?/br>
    “竟有這玩意兒！”你不早拿出來！孟婆娑又驚又氣，想到她之前的問題，她提醒，“誒，你還沒回答我呢?！?/br>
    “妖物既已墮魔，你對付她自然不會受罰。這對付凡人的禁制啊，說到底不過是天界的人怕鬼族的人又生出當年的亂子，強加上來的罷了?！?/br>
    上古人鬼神魔妖五族混居，爆發大戰，魔族和鬼族聯手對抗神族，這場戰役到最后卻是神族大勝。鬼王云斬身死，魔尊濁世灰飛煙滅，鬼族被罰永世看守陰間地獄；而魔族，則是永世被囚禁于混靈珠開辟的異界空間之內。

    孟婆娑聽說過的。

    但都是上古舊事了。

    蛇窟篇（七）

    孟婆娑從鬼界回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出乎她所料地，路今今的動作很快。據溫梁說，她人已經帶著顧桓進了并州，現在住在某個城中小客棧里。

    如此便可暫且安心，他們一行只管等明天天色大亮后前往城中與路今今二人匯合便是。

    身心稍許放松下來，孟婆娑才覺得渾身疲累不堪。

    她靠在古樹樹干上，看著面前跳動的篝火出神。

    今天夜里的一切都讓她沒什么真實感。她原本以為從水洞里出來她肯定還要緩上好久，可她居然就這么打破了對自己的認識，做得比想象中還要好。

    慕易他肯定會夸她的，雖然他幾乎不怎么夸人。

    慕易……

    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石碑上刻的字。孟婆娑慌忙閉上眼，強迫自己清空思緒。

    -

    并州，曲蘭城，八角客棧。

    孟婆娑四人與路今今和顧桓在這里碰上頭。

    茶入瓷盞，孟婆娑用最簡潔的語句同尚在云里霧里的二人闡明了近來發生的一切。

    “如此，可明白了？”孟婆娑捏著瓷杯，看向一臉驚愕之色的顧桓。

    好半晌，才聽他喃喃出聲：“天底下竟有此等事……”他神情復雜地朝孟婆娑作了一揖，“是我對不起慕公子?！?/br>
    “小師叔怎么就落在蛇妖手里了？”路今今聲音翁翁地。

    孟婆娑溫聲朝路今今道：“這次真是多虧你，若非你提早將顧郎中帶來，我們處境會更糟。你做得很好?！鞭D眸看向顧桓，“顧郎中也不必自責，錯的是那蛇妖，不是你?！?/br>
    “只是……”她看著顧桓的眼眸，“有些冒昧了，但我還是想問一問，顧郎中你對于孟瓊的看法?！?/br>
    顧桓被問得一怔。

    “孟jiejie……”路今今瞥顧桓一眼，小聲地喚了一聲，還扯扯她袖子。

    “顧郎中，你是我們對付那蛇妖最重要的人，遇上那蛇妖時出言最有用的人也是你。所以我不得不問一句?！泵掀沛恫淮蛩阃瞬?。

    弄明白顧桓心里的真實想法，也是計劃里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我明白?！鳖櫥妇従復鲁鲆豢跉?，他直視著孟婆娑，“孟瓊喜歡的不是我，是司懷瑾。我也不喜歡孟瓊，當初在阜仙鎮未知曉她身份時，也只當她是一個尋常朋友?！?/br>
    他說著似是一笑，“孟姑娘可還記得你和慕公子宿在我宅上的第一夜，同那幾位老人家夜談時，我說過什么？”

    說過什么？

    “做凡人輪回千世百世，忘卻前生不知來世，比神仙可要肆意灑脫得多?！彼?，“說不得我做司懷瑾那一世也是這般想法，只是司懷瑾怕是沒有料到，他是灑脫了，可他的灑脫卻囚住了另一人?！?/br>
    顧桓看著孟婆娑：“所以孟姑娘放心，若是真到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br>
    “多謝你?！泵掀沛赌笾状刹璞?，忽然覺得茶杯的溫度有些燙手。

    肆意灑脫……若真是如此，也當真是通透薄情。以那孟瓊的性格，撞上這樣一人，也不知幸是不幸。

    照如今結果看來，怕是不幸居多。

    是路今今清清嗓子打破沉默局面：“所以我們接下來是什么打算？”

    掌門替她答道：“藏?！?/br>
    “躲起來？那小師叔……”

    “十二怕是要吃些苦頭，不過性命無礙已是最好結果?！鄙驇熍R面上無甚表情，可他放在桌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