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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收押著便是?!?/br> 溫梁朝他再度拱手,扶著木椅扶手往后坐下。 慕易就垂著眼將手中木牌一拋,精準地把它拋進了高堂桌案上的木筒中。木牌與筒壁和其他木牌相撞,發出一連串的“啪啦”聲響。 “退堂吧?!彼?。 *** “哇你沒看見,小師叔說‘退堂’以后,那個縣官的臉黑成什么樣子!”路今今口氣夸張地描述著。 孟婆娑嗤笑一聲,“你們小師叔截住那塊牌子的時候,他臉就已經很黑了好吧?!?/br> 他們此時一行五人,外帶一個戴著鐐銬的婁氏,正走在陰濕的牢房通道間——托了“單獨審訊”之福。 是考慮到那縣官說不得和邪修有聯系的緣故。 路今今和孟婆娑一路插科打諢,一行氣氛倒未顯沉默。嘰喳聲間通道便也走盡了,盡頭是間審訊室。 審訊室鐵閘門是開著的,里頭撲鼻而來一陣腐臭味。 孟婆娑捏著鼻子好奇地探頭進去看了一眼,入目刑具頗多,有些上頭覆著灰,有些則是蓋著一層烏黑,仿佛是血液干涸后凝成的血痂。 她不大適應這樣的場景,搓著手臂把身子縮了回來。 路今今顯然也是不大想進去的:“就在這外頭審吧,反正也沒人?!?/br> 溫梁自是沒有意見。 而慕易則已是倚著墻,看來是早先便沒有進審訊室的打算。 孟婆娑覺得不難理解,相處了好幾日她也算對他有幾分了解,刨除嗅覺靈敏這一因素不談——想來他早在進牢房前便將嗅覺給封了,慕易此人還有著極其嚴重的潔癖。這樣一個人能屈尊來陰濕骯臟的牢房就已是奇跡一樁,讓他進審訊室簡直是天方夜譚。 審訊便很合眾人心意地在審訊室外頭展開—— “那邪修現在何處?”慕易問得開門見山。 婁氏也回答得很干脆:“我從不知衛逢大人的行蹤,向來只有他聯系我們的?!?/br> “衛逢?”慕易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 孟婆娑就猛地想起來慕易他們是還不知道那邪修的名號的,于是她適時開口解釋道,“衛逢就是那個給我下了引蟲的邪修!” 慕易了然,“不是他,還有另一個邪修?!?/br> 婁氏垂首沉默,良久才答,“我不知?!?/br> “是不知道另一個邪修的行蹤,還是不知道他的存在?”路今今揪著歧義不放。 婁氏順著答,“我不知道還有另一個,邪修?!?/br> “你撒謊?!泵掀沛栋櫚櫭碱^,“有個密室,里頭全是失魂的姑娘,還有媚.藥之類的,那些應當全是另一個邪修弄出的事情,而你派過侍女進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密室是衛逢大人告知我的,開門的令牌也是衛逢大人給我的,我那日派侍女進去,也是因為收到了衛逢大人說要取媚.藥的書信?!眾涫蠗l理清晰地解釋。 這樣的邏輯的確無可挑剔。 他們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下引蟲和邪咒的邪修與攝人魂魄的邪修不是同一人,而婁氏聽從衛逢——即那下引蟲與邪咒的邪修,的命令,卻不知另一個邪修的存在。 倘使婁氏沒有說謊,事情便又要復雜一些:另一個攝魂的邪修等于完完全全隱在暗處,唯有揪出那衛逢才可能獲得關于他的一絲半點信息。 婁氏這條線算是廢了。 “你說那曹縣官私地貪污包庇,可有證據?”臨行前,孟婆娑想到方才大堂上的一幕,插問了一句。 婁氏搖頭,竟也有些遺憾:“那些證據,想來已經在一早上的時間里被他給銷毀了?!?/br> 孟婆娑便沒有再問。 慕易他們實在來得太突然,即使是她也覺得意外,遑論香樓的人。 走出衙門時天色已暗,門前觀審百姓在早先時間便被遣散,因此此時出門街道上頗為冷落。倒也樂得自在。 回客棧的途中倒是遇上了一二夜市,卻被慕易嫌棄聒噪。孟婆娑好勸歹勸總算遏制住了他想要繞路的危險想法,一行四人斂了面容在夜市晃蕩開來。 血香篇(十一) “吃餛飩?”孟婆娑按住蠢蠢欲動的想要占座的心理,抬手給另外三人指了指街道旁點著幾盞油燈的小攤位。她很禮貌地在詢問。 慕易眼眸微微一抬,還未待他動唇說話,路今今就急忙嚎道:“吃!”嚎罷又掠過慕易直接扯了扯溫梁的衣袖,“師兄也餓了吧?” “是有些?!睖亓汉芏米R眼色。 “三比一,少數服從多數!”路今今一錘定音,歡快地蹦向攤位,占了四個座。對攤位老板吆喝完,她還興奮地朝街道上未動身的三人招了招手。 溫梁失笑,朝她走去。 “咳,這可不是我硬要吃的啊?!泵掀沛逗芏闷碴P系,畢竟現在她與慕易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她是不大敢觸另一只螞蚱的霉頭的。 慕易沒說話,只幽幽看了她一眼。 孟婆娑很沒骨氣,繳械投降得很迅速,“我是真的餓了!慕大仙你就行行好吧!”再三解釋,“您老別瞧這些小攤小鋪擺在街道邊上,其實衛生可有講究!就我的經驗來看,每桌客人走后,小攤位的小廝總會把桌椅擦三遍以上……” “你若再不走,餛飩就涼了?!蹦揭状驍嗨?。 這是……同意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孟婆娑腦子尚有些混沌,她本還有許多說辭沒有祭出來,這下可不得一股腦卡在嗓子眼兒里了。 許是瞧著她怔然的模樣覺得有趣,慕易頗好耐心地破天荒地解釋了一句,“我本沒有打算拒絕?!?/br> 所以方才一切為吃餛飩而做的努力都是徒勞? 孟婆娑微微抬了抬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她看著眼前淡淡定定的慕易,打心眼兒里覺得他是有著一定打趣人的本事的。 然后她眼中的慕易便輕易地揚了唇角。 他笑起來仍是淺淺淡淡地,牽動了右臉頰上隱藏的笑渦。 可這樣輕巧的弧度卻全然消融了素日里他面上冷清鎮靜的表情,一雙秀致桃花眸的惑人優勢展露無遺——眼眸是透亮地,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極了一把搔人心癢的小勾子。 孟婆娑看得有些呆?;剡^神她由衷而發道,“你笑起來真的挺好看的,平常也應該多笑笑?!?/br> 慕易聞聲便斂了笑,利落地轉身就走。 她不經大腦的話又觸了這位螞蚱的霉頭了? 孟婆娑疾步追上前,忐忑里她抬眼瞧見了慕易藏在青絲間的紅通通的耳垂。 唔,原來不是觸了他霉頭,只是他害羞了。 “噗嗤!”孟婆娑覺得分外有趣,再也禁不住內心驅使,三兩步與他并排,嘴上不住嚷嚷,“誒,我說真的,你再笑一個唄!我方才沒怎么瞧仔細!” “聒噪?!蹦揭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