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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了眼睛,娓娓而道,“上古之戰,眾神合力封印孽龍于雷澤,交予巫咸族世代看守,可修煉來的上神之軀又怎敵遠古真神?” 遠古真神衍化于天地間,更是早于人神魔鬼妖五族混居的洪荒年代,神力無可匹敵。只是因著天劫與戰爭,遠古十位真神早已殞落得七七八八了。 而這雷澤孽龍,便正好是殘存的真神,毋寧喚其“罪神”。 “巫咸族始祖白數上神殞落之際,開辟秘術,將一身真神神力得以保留?!闭f書先生說到此處輕嘆了一口氣,“方法便是將神力授予后代巫咸?!?/br> “可上神之軀又怎能容真神之力?其后歷代巫咸莫不是強行融了這一身神力,雖實力可匹敵遠古真神,卻是年少華發、壽命不長?!?/br> 孟婆娑就驀地想到了不日前她在這忘川河畔奈何橋頭遇見的白沉上神??雌饋砟昙o尚小,卻生著一頭銀發,膚色也略帶著病態的蒼白。原來竟是因為如此。 他這般年紀,放在凡世不過是少年,卻已然肩負起了一族的使命。 孟婆娑想起百年前這個年紀的自己,那正是和孟拙斗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有些佩服起那年紀輕輕卻不茍言笑的小上神來。 “誒!”是旁側六乙戳了戳她,“孟婆你先前不是見過那白沉上神的嗎?” “怎么?”孟婆娑挑眉看他。 六乙就搓了搓手,笑得討好,“給我說說唄!那上神長什么模樣?真是少年白頭?身旁帶男侍了沒?” 周遭因著他這一問皆是安靜下來,想是豎起了不少耳朵在等著她的回答。 可孟婆娑本能地覺得這問有些刺耳。 想來也略是可笑。上古之戰距今已過萬萬載歲月,罪神與真神那更是亙古傳說,所以對于萬萬載以來一直看守罪神的巫咸族,小鬼小仙的態度大都是調侃勝于崇敬的。所謂“事不關己”。 若非不日前孟婆娑親眼瞧見了那小上神異于常人的外貌和與年紀不符的持重氣質,她此刻怕也會和眾鬼差一道調笑開來。 但沒有如果,她如今是調笑不起來的。 “我如今不想回答你?!彼艘豢跉?,笑著站起來拍了拍裙角。 六乙疑惑,跟著站起追問:“為什么???” “因為……”孟婆娑朝他笑,“你先轉過去面對忘川,我就告訴你?!?/br> 六乙狐疑地打量了她好幾眼,最終按耐不住好奇,聽話地轉過身去。 “現在可以……”不等六乙將話說完,臀上傳來的巨大沖力直接將他整個人摁進了忘川。 “噗通!” 孟婆娑淡定地收回腳,瞧著眼前水花四濺的忘川河,“我與你說過很多回,日后喚我名字,還煩請你捎上最后一個字,不然就把你踹進忘川!” 言罷轉身便走,充耳不聞身后忘川傳來的“瘋婆子”的怒罵。 她與這六乙,真是應了陸判的那句話,果真是“前世的冤家”。 一時的風頭過去后,得知她閑下來的陸判把她重新提溜到了工作崗位上去。 陸判原話是:“上神的任務是任務,本職任務也是任務。有沖撞你再同我說?!?/br> - 孟婆娑在鬼界呆了足足十七年,第十八年,她在陸判處用往生鏡探著上神的方位,往人間尋去。 上神予她這手鏈似乎與其凡胎有著分外密切的關聯,每當凡胎突破一層修煉境界時,這手鏈總要熒熒綻出光華,半刻才消弭。 第十七年這手鏈第五次綻了光,這說明上神凡胎離修得仙體只剩一重境界的距離了。 是她去凡間的時候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上神還真是了不得。 孟婆娑“嘖嘖”兩聲。 此刻她人已經身在熱鬧的凡間集市上。 這是那小上神返回宗門的必經之地,她正好緩沖緩沖,思考一下自己該怎么出現在他面前才不會比較突兀。 據烏風說,這手鏈是要小上神本人親手摘下才會解除仙力封印的。她總不好在上神修得仙體的那一刻突然冒出來讓他同意給她摘手鏈,所以她覺得她得提前跟小上神熟悉熟悉。 可她很沒志氣地被凡世美食饞住了。 寬面、糖葫蘆、祿豆粥、糖畫、麥芽糖、馬蹄糕、烤鴨、蓮子羹…… 她有小幾百年沒嘗過這些味道了,鬼界吃食全是貢品冷食,最大的奢侈就是飲酒。 孟婆娑雖任了個鬼差,干的卻不是勾命那檔子事兒,因此來凡間的機會少之又少。即便到了凡間,大概率任務地點也是什么荒山野嶺、墳地亂葬崗,哪里能近距離接觸到這些美味! 于是她當機立斷:心動不如行動! 小上神那邊離二十日的期限還有兩日,換算成人間時間便是兩年,現下滿足口腹之欲才是正經事! 從面館子里拍著肚皮出來,孟婆娑捏了捏腰間錦囊里的碎銀。 很好,還能再逍遙逍遙。 她買了一整根稻草架子,上頭插著二三十只糖葫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扛著架子邊走邊吃,絲毫不在意旁人投來的奇異眼光。 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走進了個死胡同。 正欲轉身,后頸便遭了一記突如其來的重擊。 眼前一黑,她徹底不省事了。 血香篇(一) 孟婆娑是在一個山洞里醒來的。 后頸仍是疼得火辣辣地,疼得她想罵人。 鬼差在凡間這殼子除了不會衰老、不入輪回且生死簿上無名外,剩余的與普通凡人就沒甚區別了,或許還能使用原體十分之一二的小術法??晒碜宓男g法不能用在凡世之人身上,否則便是有違天條。 孟婆娑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她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滋味真不好受。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將她打了! 她想伸手探一探她后頸的情況,然后她終于發現,她的雙手被麻繩反捆在身后,就連雙腳也被綁在了一起。 ……更想罵人了。 孟婆娑咬牙蹭著石壁一點點坐起身。 入眼是一處巨大的山洞,延伸曲折,不見出口。只是有著隱隱的光透進來,想來出口便在轉彎之后。 山洞里陳設極為簡陋,只有少量破舊的木制桌椅,桌上燃著幾盞油燈,布條在其中燒得劈啪作響。而這微弱的聲音自然是不時要被人聲蓋住的—— 桌旁聚著數眾麻衣大漢,似是在賭著什么,不時有唏噓叫好聲傳出。 而在她身旁是十幾個與她境遇相同的女孩,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她們也不知被人擄來了多久,皆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孟婆娑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往最近的一個女孩身邊挪了挪。 “誒,你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她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身旁的女孩聞見聲音將耷拉下去的眼睛微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