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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自己輕易把人生交付給了婚姻,我恨自己一點一點砌了墻,卻只把自己困在了一個圍城里,我恨自己自以為是地跟那些無所不在的痛苦纏斗,卻連自己都丟了。褚年……之前計分器一直在歸零,就是因為我一直在恨?!?/br> 坐在沙發上,余笑低著頭,一點一點剖析自己的內心。 對著那個計分器,也是對著褚年,更是對著她自己。 “你呢?褚年,你現在是怎么看待我們之前的婚姻的?” 聽見余笑的問題,褚年抬起頭看著她,卻不是回答,而是反問: “你怎么不恨我呢?” “恨你?”余笑嘆了一口氣,“褚年,可能一開始我是恨你的,可是現在我已經把那種感覺忘了,我這一年多來不停在做的,就是不停地反思自己,不停地給自己找個出路,在這個過程里,我扔掉了很多東西,包括對你的怨恨?!?/br> 褚年看著余笑,又問了一遍:“你怎么不恨我呢?” 余笑搖了搖頭: “我恨你有意義么?恨你不能讓我拿到新的項目,不能讓我的計劃推行順利,也不能讓我變得更好……褚年,跟我強迫自己去追求的那些東西相比,恨你既沒有價值,也沒有意義?!?/br> 面對這樣的答案,褚年還是難以接受,剛剛余笑說她從前是一個人在無盡的痛苦自以為是地纏斗,現在她跳脫出去了,褚年發現自己卻被困在其中。 而最大的痛苦,就是他愛著的余笑已經不恨他了。 后槽牙咬緊又松開,褚年說: “我覺得我們之前的那段婚姻,是我……是我狂妄自大,你之前說你是自以為是,我也是,我也是自以為是,我們以為的婚姻根本不是一樣的,你覺得你付出就夠了,我覺得我享受就夠了,所以你的付出成了空,我的享受……也一樣?!?/br> “余笑,我既沒有責任心,也沒有應有的擔當,這是我曾經的錯誤,我以后一定改,不對,我現在就在改?!?/br> 余笑輕輕笑了笑,說: “你加油。 我們,繼續聊吧?!?/br> 第98章我選擇 “你睡了一天,餓了吧?” 說是要繼續聊, 余笑卻先站起身, 從廚房里端了一碗面出來。 還是褚年喜歡吃的炸醬面, 半分半瘦的五花rou炒成油亮亮的醬, 配著菜碼。 “早就煮好了, 光顧著說話我就忘了?!?/br> 余笑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 褚年也站了起來,讓了一下面碗,才說: “孩子呢?孩子吃飯了嗎?” “我喂了奶,她吃得挺好?!?/br> “你呢?你也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br> 褚年又緩緩地坐了回去。 低頭看看面碗, 他笑了一下, 說: “你還真不一樣了,以前我要是沒吃飯,你總要問問我想吃什么?!?/br> 余笑也笑:“其實,我和別人一起吃飯,都是我記得別人愛吃什么,然后一口氣點好, 只有對你的時候,總怕你不喜歡。我是說從前,現在不會了?!?/br> 房間里又安靜下來,褚年端起面碗, 吃了一口。 茶幾上傳來水杯被放下的聲音, 是一杯水被放在了他的手邊。 褚年又笑了一下。 從前有得選的時候, 是他沒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又或者, 他覺得自己理所應當是特別的。 卻沒想過這種“特別”別人能給,也能收。 “我發現,你其實特別懂得如何去提醒我,我已經失去了什么?!?/br> 這句話和面條一起,被褚年從舌尖咽下到了肚子里。 “你吃你的,我繼續說?!?/br> 余笑是倒了兩杯水,一杯水給了褚年,一杯水她端在手里,坐在椅子上,她看著手里的水,緩緩地說: “成為一個男人,在一開始真的很愉快,尤其是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別人看你的目光都是不一樣的,不管那個‘別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更多的時候,我能找到那種‘同類’的感覺,就像我在喝酒的時候說一句‘我已經結婚了’,就立刻有人知道一個男人在結婚之后被約束的苦悶。 這跟當女人不一樣,當男人,你自然而然是男人的同類,當女人,太多人想著讓你變一個樣子。哪怕你想傾訴自己的痛苦,都有人跟你說‘不要說’、‘閉嘴’、‘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對比之下,女人的痛苦,男人不需要看見,女人好像也不需要看見。所以我在剛成為‘褚年’的時候,就不斷地去發現了別的女人的痛苦,包括我的母親,我的同事,我遇到的別人,還有……還有你媽?!?/br> 說到后面,余笑的臉上漸漸泛起笑容: “后來,我認識到我的這種發現是被認可的,也是讓我發現我是可以改變什么的,只要我愿意堅持,在該沉默的時候低下頭,在該怒吼的時候抬起頭…… 褚年,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明白我最大的不幸不是自己的性別,而是我沒有堅持去成為那個我想成為的人。這句話說起來真的很理想主義,對吧?可這是我給自己找到的出路?!?/br> 余笑坐在那兒,她想起了遠在赭陽的那所職業培訓中心,想起了在新港也會建立的低齡托兒所——新港那塊地再往城里兩公里就是一個科技產業園,一個試點興致的公立托兒所能幫助在產業園里工作的女性解決一部分生活的負擔。 還有那些當著她的面變得更好的人,這些是她的收獲,在沉默和憤怒里,在汗水和笑容里。 正因為有了收獲,她才想要找回“余笑”這個身份。 余笑是什么樣子的? “在你眼里,現在的我是什么樣子的?”她問這個昔日的枕邊人。 褚年搖搖頭,碗里還剩一口面,他到了三分之一杯的清水下去,連著面和里面的醬汁都吃完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才放下仿佛被洗干凈了的碗。 “余笑,我覺得你不需要我的肯定,如果你一定要我說,那我只能說,你和從前是一樣的?!?/br> 余笑沒說話,她靜靜地看著褚年。 而褚年呢,在短暫的停頓之后,他說: “我在懷孕的這段時間,不停地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