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不太好帶啊。

    “好，我也答應你，我不光答應你，之前我有兩筆獎金，連著我們從前的換房資金我都給你?！?/br>
    “給我？”

    “讓你拿去投牛姐的工作室?！?/br>
    “算是對我離開了天池的補償？”

    余笑沒說話，褚年覺得有兩個意思，一個是默認了，一個是覺得他的問題傻到不需要回答。

    他慢慢坐了起來。

    “還有第三個條件?！?/br>
    男人的目光看著女人的臉龐，片刻都不愿意離開。

    “三年，三年后你要是覺得我這個人還行，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追你？”

    余笑也回視褚年的眼睛，在那雙眼睛里，她此刻什么都能看得清。

    比如她自己平靜的目光。

    “褚年，沒有人知道自己三年后是什么樣子的，我沒辦法替未來的自己答應你?！?/br>
    就像她，也不可能替過去的自己原諒他。

    男人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

    然后，他還是在笑著的。

    “那就算了，就當這一條沒有吧，反正我已經學乖了，知道和你僵持下去，最后還是我妥協?！?/br>
    余笑輕聲說：“謝謝你?！?/br>
    放松身體，整個人躺回到了床上，肋骨的痛讓褚年有片刻的窒息，可他強忍了下來。

    “這樣，我們就談妥了?！彼Z氣輕快地對余笑說。

    余笑點了點頭。

    褚年仰起頭，看著天花板：

    “余笑，七年前，我喜歡你，是真情實意的?！?/br>
    “我信?！笨墒钦媲閷嵰鈦砣ト顼L，他沒守住，她也沒守住。

    “那時候我跟你求婚，我說我這輩子想到最浪漫的事情是每天醒過來，都能看見枕邊有你，我也是真心實意的?！?/br>
    “我信?！敝皇鞘难詮膩碇挥羞_成和打破兩條路，生活中卻有太多的選擇，它們統統通向后者。

    “要是擱一年多前，我也不會想到我能這么心平氣和地跟你離婚?！?/br>
    “可見這一年里，我們都變了很多?！?/br>
    褚年沉默。

    余笑的聲音回響在單人病房里：

    “褚年，七年前我喜歡你，三年前，我還是喜歡你，一年前，在交換之前，捫心自問，我可能沒那么喜歡你了，但是每到那個時候，我就會閉上眼睛睡一覺，假裝那份愛還在。

    我曾經以為一個游戲能讓我找回我的婚姻里失去的味道，可后來我找到了太多東西，唯獨，把自我欺騙的能力丟了?！?/br>
    手機響了，是警方聯系余笑。

    女人轉身走出了病房。

    褚年一直仰著頭，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工走了進來。

    “褚先生，您夫人已經走了，我看著她走的?！?/br>
    褚年動也不動，聲音很輕地問：

    “你看見了么？”

    護工茫然。

    褚年又重復了一遍：“我讓你在外面呆著，不就是讓你看她離開的時候什么表情么？你看見她的表情了么？”

    “我看見了?！?/br>
    護工大概第一次賺這種外快，聲音干巴巴地說：

    “她離開了病房，臉上是笑著的?！?/br>
    一定是那樣的，步履沉穩，眉目帶笑，讓男人一想就知道，和她的名字一樣。

    “是嗎？是笑的呀？”

    男人費力地抬起一條手臂，慢慢擋住了眼睛了，仿佛醫院天花板的白刺痛了那里。

    “我學會了！我明明學會了！我怎么還是輸了？！”

    奇怪的質問，到了最后，成了兩聲無解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