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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用一種夢囈般的聲音,小聲說:“晚安,蘇譽?!?/br>蘇譽凝視著漆黑的空氣,他在心里無聲的說:晚安,布丁。☆、第188章次日,蘇譽又照顧了布丁一天,直至天色黃昏,才驅車返回店里。在辦公室坐了還沒一個鐘頭,手機響了,蘇譽拿起來一看,是顧海生。他接了,聽筒那邊傳來極大的嘈雜聲,車輛嗚嗚的聲音,還有人聲。過了一會兒,顧海生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過來:“蘇譽,你現在店里?”顧海生的聲音聽起來很低,嗓子啞著,帶著疲倦。蘇譽皺了皺眉:“是啊,在辦公室坐著呢?!?/br>“如果你現在沒事的話,能不能……過來接一下我?”蘇譽沒好氣道:“又怎么了?”“嗯,我開車下中山路的高架時,出了點事?!鳖櫤IA艘幌?,“撞到防護石柱上了?!?/br>蘇譽一驚:“我靠,你還好吧?”“我沒什么,就撞破了點皮。但是車受損了,沒法再開?!?/br>蘇譽松了口氣:“何必找我呢?打個電話,瀛海能派個車隊來接你?!?/br>“我不想找他們?!鳖櫤If,“今天這事兒,我不想告訴任何人?!?/br>蘇譽只好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到?!?/br>他抓了鑰匙從辦公室出來,下樓時正遇上小寇,小寇問:“又要出去???”蘇譽恨恨道:“媽的,顧海生又在外頭惹事了,我去給他擦屁股!”小寇同情地看著他:“經理你真是分/身乏術,這剛回來還沒有一個鐘頭,又出去?!?/br>“可不是么?!碧K譽疲憊地說,“我懷疑今晚我回不來店里了,小寇,你和岳齡頂一下,有事打我電話?!?/br>開著車,蘇譽很快趕到了顧海生說的那個地方,遠遠的,他就看見一臺黑色雪佛蘭停在擋車石柱跟前,幾個警察和一輛警車也在一旁,警車的紅藍車頂燈正轉個不停。蘇譽從車上下來,他走過去,這才看見顧海生就坐在黑色雪佛蘭旁邊的石柱上。他的額頭和鼻子都破了,血雖然已經止住,但是臉上手上,血跡斑斑。他的衣服也是破的,大概是沖撞時撕裂的。再看那輛雪佛蘭,車頭被撞爛,此刻還在冒著煙。蘇譽低頭瞧了瞧顧海生:“居然沒死,你運氣不錯?!?/br>顧海生搖搖晃晃站起身,他啞聲道:“現場丟給他們警察處理,咱們走吧?!?/br>蘇譽搖搖頭,拉開車門,讓顧海生上了車。發動引擎,蘇譽嘆了口氣:“今天開車來回跑了三趟,你說我是不是該轉職去做個司機?”顧海生看了他一眼:“干嘛去了?”“私事?!碧K譽淡淡地說著,又看看他,“怎么開個舊雪佛蘭?”“隨便買的一個二手車?!?/br>“怎么從那條道上回來?你去哪兒了?”顧海生哼了一聲:“和你一樣,也是私事?!?/br>蘇譽笑了笑,他換了個檔:“你不說我也知道,那條路是出城的,那個方向據我所知,有一個我們共同的熟人住在那邊……”“閉上你的嘴,專心開車,成么?”顧海生突然說。“OK,OK?!碧K譽舉手做投降狀,心里卻覺得荒謬難言。各懷心事的一對夫妻,從各自的前男友那兒回來,此刻又坐在同一輛車里。簡直比同床異夢還要荒謬。蘇譽索性把顧海生帶去了自己的住處。打開門,他讓顧海生進來,又說:“抱歉,馮嬸回鄉了,家里沒傭人,一切都得自己來?!?/br>他讓顧海生先去衛生間把臉上的塵土洗干凈,然后自己取了醫藥盒,讓那家伙坐好,蘇譽拿著藥棉,沾著藥,一點點給顧海生擦拭臉上的傷口,然后,又給他的額角貼上一塊創可貼。“你這,明天還怎么上班呢?”蘇譽戲謔地問,“像個花臉小丑,還以為是和人打架了呢?!?/br>“我又不是影星,又不是模特,為什么不能去上班?”顧海生冷冷道,“反正不是靠臉吃飯?!?/br>“但是蘇麒他們問起來,你怎么回答?”“不回答?!?/br>蘇譽一愣:“不回答?”“對,不回答?!鳖櫤I鷧捑氲卣酒鹕韥?,“為什么要理他們?又不是我爹——浴室在哪兒?”蘇譽指了指浴室。這家伙,真的比以前討人嫌多了呢,他暗想。那晚顧海生還沒吃飯,蘇譽本來要吃飯的也被他耽擱了,所以倆人都覺得饑腸轆轆,但蘇譽家里沒啥吃的,最后顧海生煮了番茄雞蛋面。倆人坐在餐桌前,各自低著頭吃著碗里的面。蘇譽實在難以下咽,他不由放下筷子:“到底是我手藝長進了,還是你手藝變差了?我覺得這面條還不如我煮的呢?!?/br>顧海生頭也沒抬,繼續吃面:“二者都有?!?/br>蘇譽詫異:“廚藝這種能力,還會下降么?”“會。如果食客讓我心里煩就會?!?/br>蘇譽氣暈了:“我讓你煩???那你現在就給我滾!真他媽好心做了驢肝肺!”顧海生坐著不動:“面條是做給我自己吃的,我讓自己煩??梢悦??”蘇譽無語,最后也只有喃喃罵道:“你這家伙,臭毛病是越來越多了!”吃完了飯,顧海生又問蘇譽,今晚他睡哪兒。“你得委屈一下了,今晚和我睡一張床?!碧K譽說。顧海生皺眉盯著他:“我沒心情和你上床!”蘇譽氣得破口大罵:“我也沒心情和你上床!客房的棉絮都收起來了!沒鋪沒蓋只一張光板!你樂意你就去睡!”顧海生沒轍,他想了想:“算了,那我就委屈一晚上?!?/br>蘇譽氣極反笑:“你這人,還真會說客套話!”那晚蘇譽本來很困,昨天在布丁那兒睡行軍床沒睡好,他缺了覺,但不知為什么,困到乏力,卻還是睡不著。也可能是因為顧海生就睡在一旁,蘇譽總感覺惴惴,像肚子里擱著什么心事。顧海生同樣也沒睡著,蘇譽看得見,他睜著眼睛望著窗外。初春的月亮,白而薄,像一片紙,怯怯的貼在深藍的天際。蘇譽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你今天……去和他見面了?”好長時間沒有得到回答,蘇譽以為顧海生不愿理他,于是悻悻翻了個身,正打算閉上眼睛。“不算見面。我看見了他,他沒看見我?!?/br>蘇譽一聽這話,翻身過來,好奇地盯著顧海生:“怎么叫你看見他,他沒看見你呢?”“他和他媳婦拎著東西,有說有笑往小區里面走,我正把車往外開,他們就打我的車旁邊走過去,車窗開著,我看得見他,但他沒往車里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