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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蓋著那小小的身體,他看得出,那身體在發抖。從醫院里出來,豆腐上了自己的車,他擰了一下鑰匙,車沒發動起來。但他沒再擰第二次。豆腐松開手,呆呆坐在車里,他還在想剛才看見的那一幕,藏在雪白被單底下,那小小的瘦弱的身體。他是真的沒往那方面想,要不是當初顧海生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溫蘊在暗戀他。是的,他一直都把溫蘊當成弟弟,然而,真的沒可能么?如果顧海生不存在……如果沒有顧海生,那么也許在店里眾人的熱心慫恿下、明敲暗打下、牽線搭橋之下,他最終也會接納溫蘊——在接納顧海生之前,他不也和顧海生做了六七年的點頭之交么?然而顧海生是存在的,而且他已經愛上顧海生了。就像他當初和布丁說的那樣,拼圖一旦找對了,立時就明白以前那都是不對的,因此再也沒法“將就”。所以溫蘊如今以這種態度對待祁如山,也是因為經此大難,男孩終于明白,自己同樣“沒法將就”。豆腐一時無限的悵然。兩個月后,溫蘊做了第二次手術,半年后,他做了第三次手術。手術很成功,溫蘊終于能夠站起來了。只是一條腿微微有些跛足。他和祁如山平和分手,雖然祁家承諾要將他納入家族,給他相當可觀的家產作為補償,但溫蘊一一拒絕了。溫蘊最終回到了學校,繼續完成學業,他一直念到醫學碩士,然后以優異成績留在了本地一所醫院里,成了一個胸外科醫生。工作的第三年,他有了男友,也是同醫院的醫生,明春見過那人。雖然不在店里了,溫蘊卻沒有和酒童們割斷聯系,而且他也從不諱言自己陪酒的過去,溫蘊始終都很感激蘇譽當初在他最危難的時候收留他,因此有酒童去找他,譬如求醫問藥的事情,溫蘊都是熱忱有加的幫忙,從不推脫。但真正和他保持聯系的,只有同期進店的明春,因為其余人多少有些自慚形穢,抑或覺得彼此生活圈子相去甚遠,想拉近聯系也不太能辦到,只有明春因為心眼太憨,不會去想這些。溫蘊的男友,后來據明春描述,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有著寬厚沉穩的性格,喜歡笑,個子比溫蘊高一些,家境一般般,然而對溫蘊非常好,體貼備至,一看就知道是真心疼愛他,像哥哥一樣。“五官眉眼吧,有點……嗯,有點像那個誰?!?/br>明春這話說得很含混,在場的酒童們也沒點破,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個誰,究竟是指的誰。祁如山在那之后,沒有再找伴侶,他始終獨身一人。十多年后,豆腐在一次聚會里又遇見了他,祁如山看上去,單單只是蒼老了一些,人卻沒有發生太多改變,依然顯得灑脫不羈。他還記得豆腐,雖然那之后的十多年里,彼此都經歷了太多的人世滄桑,早已物是人非。而提起溫蘊,祁如山也只是淡淡地說:“他不愛我?!?/br>那四個字,久久縈繞在豆腐耳畔,令他一想起來就心痛不已。他比誰都明白,這是在經歷過無數個不眠之夜、在痛不欲生的輾轉反側之后,才能從祁如山的嘴里說出來的事實。而在能夠平和說出來之前,當事人內心所承受的無言折磨,卻沒有任何人能夠體會。☆、第148章那晚豆腐從醫院回來,始終很沉默,顧海生問他發生了什么,他照實說了,他說溫蘊向他表白,而他拒絕了。顧海生一時也是無語。“我真覺得他不該這么做?!倍垢吐暤?,“這不是讓我背上心理負擔么?尤其眼下他都這么慘了……你說我是拒絕他好,還是答應他好?可我怎么能答應他呢?”“這種事,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鳖櫤I鷩@道,“你別怪溫蘊?!?/br>豆腐沉默片刻,忽然抬頭看他:“你對經理,也有這么重的愧疚?”被他陡然把話題扯到蘇譽身上,顧海生張了張嘴,良久,他才艱難道:“有……肯定是有的,可我背得動。小墨,我不會單單為了這份愧疚,就和他復合?!?/br>豆腐沒出聲,他慢慢躺下來,抱住顧海生。顧海生也躺下來,他抱住豆腐吻他,手也開始在豆腐的周身不斷撫摸。那晚豆腐本來是沒什么心情的,但他也沒抗拒顧海生,就為他這段時間為溫蘊傷心,顧海生都忍了大半個月了。但那晚顧海生沒有進入。“怎么了?”豆腐不由輕聲問,他沒想到今晚顧海生這么草草就了事。顧海生一直等喘息平息,這才悶悶道:“上次不是被你罵了么?我總得長記性啊?!?/br>上次顧海生把他弄得很疼,豆腐疼得大叫,讓他趕緊出來,可那時顧海生正在激情時刻,怎么停得下來?再等完事了一看,床上一灘血。豆腐氣得罵他,說他是把自己當驢cao,其實他早知道顧海生這毛病,倆人第一次上床,那天早上豆腐回到家,進浴室脫了一看,身上有青有紫,又是牙印兒又是抓痕,那兒還疼得要命。那次豆腐誤以為,顧海生只是偶爾失控,后來倆人在一塊兒了,他才明白這就是顧海生的習慣,尤其在忍耐很長一段時間之后,顧海生在床上的表現就會更暴烈。解決之道只有一個,縮短釋放欲望的間隔,別讓他憋太久。豆腐一向非常抵觸對方在床上使用暴力,要是換做以前,他早把此人拉入黑名單,連面都不會再見。然而,顧海生卻是個特例。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自己愛他吧?豆腐暗想。他正想著,卻聽見顧海生在他耳畔低聲問:“在想什么?”豆腐回過神,他搖搖頭:“沒想什么?!?/br>“明明有在想?!鳖櫤I粷M道,“剛才都不專心!”過了好久,他才聽見豆腐輕聲說:“海生,以前你和蘇譽,也是這樣?”他感覺到,顧海生摟著他的胳膊,一僵。豆腐卻側過臉來望著他:“你拿牙齒咬過他么?他沒嫌你暴力?”“小墨……”顧海生的聲音難堪起來。“和他做,舒服么?比和我做更舒服?”“小墨,別說了好么?”顧海生的聲音里帶上了哀求,“為什么要問這些?”“因為我想知道?!倍垢^續問,“他的腰是不是很軟?叫得很動聽?還是那兒很……”“你能不能別說了!”顧海生終于憤怒,他一下子坐起身,“為什么要揪著這些不放?你明知道我和他已經完了!那些都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可他就存在于你的過去,這是事實,無可更改……”“難道我問過你和廖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