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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里,少年沖著鏡頭咧嘴笑,那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這個……是我們經理?!”顧海生走到門口,他看了看相框,一愣:“啊……是他?!?/br>“好年輕!不不,這簡直就是個小孩子呀!”豆腐驚嘆道,“這是多大時候拍的?十五歲?!”顧海生笑了笑:“十七歲??粗苄∈遣皇??”“是??!”豆腐笑道,“我從來沒見過經理這么幼稚的樣子,我要拍下來給布丁看——咦?這一張是誰?”顧海生看過去,那是蘇譽和蘇璟的合影。“是你們經理的大哥。這屋子……嗯,你們經理的大哥住過?!?/br>他沒再往下說,豆腐的心微微一沉,他想起蘇譽的身世,也記得在新聞八卦里,看過蘇譽同父異母哥哥的慘死經歷。難怪會留這些照片在這里,豆腐暗想,顧海生不愿更動這屋子的陳設,也是為了懷念逝去的外甥吧?回到廚房,顧海生對著嗡嗡作響的咖啡機發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回到這里。這么多年,顧海生總是夢見這兒,夢見這屋子,夢見屋里曾經住過的人……他知道他該回來,這是一個未完結的場所,半截子的幸福,他最美好的夢,最快樂的時光,就斷落在這里。他對這兒,有一輩子都難解的心結,可是除了在夢中重溫過去,他再也不能做更多的了。這一次,如果不是豆腐陪著,他仍舊不會有勇氣回來。雖然他明明知道,回來了也不會怎樣,已經發生的一切,像蝕刻在羅塞塔的上古法規,像深藏在洞xue里的死海文書,在無人知曉的萬千歲月中,深深刺痛著他的心。咖啡快煮好了,顧海生看著吸飽了熱水的咖啡粉末改變顏色,慢慢膨脹,如同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的過去。然后,他深深嘆了口氣,用盡量輕快的聲音說:“咖啡好了,是要加糖還是加奶?”書房那邊傳來豆腐愉快的聲音:“要加很多糖,還要加很多奶。我怕苦?!?/br>顧海生笑起來:“那為什么還要喝咖啡?我不如煮甜牛奶給你喝?!?/br>豆腐笑嘻嘻走過來:“顧先生,您當初給我們經理煮過甜牛奶么?”顧海生低頭細細擦拭著咖啡機,過了一會兒,他才笑笑,道:“他那時候忙著應付預科考試,哪有空跑我這兒喝牛奶?”那天下午,兩個人把椅子搬到陽臺上,一面吹著初夏的暖風,一面喝著咖啡。顧海生又給他指點遠處那一片宏大的十八世紀就有的建筑,那就是當初他念博士的學校。豆腐充滿遐想地望著那片隱藏在蔥蘢翠綠中的學院,他輕輕嘆道:“也不知念大學難不難?!?/br>顧海生聽他這么一說,笑道:“怎么?終于有念書的意思了?”豆腐有些不好意思,他低頭看看自己杯子里的咖啡:“我怕……我念不下來,基礎太差了?!?/br>“其實不難的,國外很多人都是工作之后才來念書?!鳖櫤I肓讼?,“當年我們學院就有一個,早年在碼頭扛包,后來去社區大學念,畢業了又進我們學院,最后呢,成了終身教授?!?/br>就算再不懂,豆腐也知道國外大學的終身教授是多么難得。他驚嘆地望著顧海生:“那得多大的本事??!”“就是不灰心而已?!鳖櫤Iα诵?,“他的手到現在骨關節都很粗大,是當年在碼頭干苦力干的。而且人家也從不掩飾早年的經歷,反而大家都十分佩服這個教授。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讀書,不可能念不成。你的起點不會比碼頭工人還差,對吧?!?/br>一番話說得豆腐不由心動。看他這樣,顧海生索性道:“其實我也一直想把博士念完,當初念了個半截扔在那兒,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惜?!?/br>豆腐一怔:“那,瀛海那邊,您不打算管了?”顧海生笑起來:“所以說,這不是還在盤算么?過幾年,從瀛海退下來,我還是想把這個心愿完成。如果到時候豆腐你也想出來念書,不如我們一塊兒?!?/br>豆腐被他說得又興奮又惴惴,他捧著咖啡,紅著臉小聲說:“那……先等我把二十六個字母背熟再說?!?/br>顧海生被他說得樂了。那晚他們回到酒店,收拾好了回國的行李,因為白天忙了一天,接下來又得長途旅行,大家都歇息得很早。豆腐躺在床上,不知怎么搞的,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他不敢把動靜弄大了,怕驚擾熟睡的顧海生,到最后索性坐起身來,抱著膝蓋。怎么了這是?他不由暗想,豆腐理不出個頭緒,他就覺得腦子亂糟糟的,卻也不是之前的那種難過恐懼,而是千頭萬緒在腦海里飛,像萬馬奔騰,他一時想著白天在火車上和顧海生的談話,一時又想,往后要不要來國外念大學,其實當初在學校,他的數學和化學成績都不錯的,一時又想,要是進顧海生所在的學院,學費得多少錢……一直想得腦子都累了,豆腐這才暗自嘆了口氣,慢慢躺下來。他是側身躺著,眼睛卻看著旁邊床上的顧海生,那男人已經睡著了,屋子的窗簾沒有拉嚴實,有微弱的星月光芒照進來,在他俊俏的五官上,涂抹了一層柔和的色澤。豆腐靜靜望著顧海生的臉,悄無聲息的暗夜中,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很大聲的砰砰跳了一下!心底,有一個他一直沒察覺,但卻早已經生根的欲念,在此夜深人靜之際,突然瘋狂破土發芽。要是此刻,自己能睡在這男人的懷抱里,那該多么好!豆腐猛然坐起身來!他用力太大,床板都跟著咚的一聲,豆腐一時嚇得臉色都變了,生怕驚醒了顧海生。好在,沒有,顧海生只是翻了個身,他的臉轉向豆腐這邊。他還在沉睡,睡著的顧海生和白天清醒的時候,有些不大一樣,似乎白日那用理智搭建的盔甲脫落了,他的臉看上去,有幾分脆弱無依。豆腐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顧海生的臉,突然想,反正他睡著了,自己偷偷吻他一下,他不會醒吧?被那念頭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豆腐驚恐地抓住被子!他真是瘋了!豆腐一咕??s進被子里,他將被子緊緊蒙著頭,蒙得嚴嚴實實的,他在里面粗重地喘息著,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手就不由自主往下滑。“這不行呀!豆腐,這絕對不行呀!你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毀掉么!”天人交戰了好幾分鐘,豆腐再忍耐不下去,他一掀被子起身來,暈頭轉向去了衛生間。打開燈,他悄悄關上衛生間的房門,然后一屁股坐在馬桶上。雙手抱著腦袋,豆腐暈沉沉地想,自己這到底是怎么了?他是怎么失心瘋,竟然起了這種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