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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閑談的時候,伊夫堡的獄卒把人押出來了。 見過瘋掉的弗爾南,克莉絲本來以為他不會更糟糕了,結果在伊夫堡不過關了幾天,她就幾乎沒認出來他,曾經的將軍如今形容枯槁,極度畏光而且疑神疑鬼,嘴里不住念著什么。 知道這個人曾經把希臘出賣給奧斯曼,那些希臘兵對他的態度稱不上多好,弗爾南被推搡著上了船,關進一個露天的鑄鐵籠里。 汽船緩緩出發,籠子里的人突然沖著岸邊嘶聲喊起來。 “梅塞苔絲!” “梅塞苔絲??!” 剛從纜繩上滑下來,聽到船上的呼喊,愛德蒙下意識側頭,看向那片小漁村的方向。 結果什么都沒看到。 汽船上那個聲音不住叫著,越來越絕望,最后戛然而止。 愛德蒙輕輕吐出一口氣。 “第二個?!?/br> 這次的復仇沒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跡。 恰好相反,愛德蒙心里總是惦記著那十位對自己“未婚夫”虎視眈眈的漂亮黑發姑娘。 既然克莉絲已經把杜朗留下的那幫小弟折騰完,沒了住在那個地方的意義,回到岸上后已經是夜晚,干脆直接把她拐回了梅蘭巷老房子的頂樓。 屋子一直有人打掃,只添置了一些物件,大的陳設都沒有動過,一切都很整潔而溫馨。 腦子里根本沒有“這是我心上人長大的地方”這種感性念頭,莊園繼承人憂愁發現,小水手的床居然比自己的浴缸還小,只適合一個人睡。 愛德蒙自然道:“今晚我睡地板?!?/br> 克莉絲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擠一擠也沒關系?!彼菜茲M不在乎,“反正天氣變熱了,和你一起比較涼快……” 愛德蒙露出寬縱的微笑,把她的短發揉亂了。 克莉絲起身,走出房間,面對黑黢黢的客套,想起來是在他家,又扭頭問:“浴間在哪?” 自己果然是帶了一位豌豆公主回家。 愛德蒙失笑。 房間里的寫字臺當然也很小,只能供一個人用,不過法國的事情都忙完,外交官有了難得的休假,干脆把桌子讓給原本的主人。 法利亞神甫的著作有些亂序,放久了也字跡模糊,好在角落有頁碼編號,愛德蒙這些天都在親自排布,順便謄抄,克莉絲就在一邊看他寫字,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穩妥起見,我可以把弗爾南送上門的?!?/br> 想到身邊就是幾乎從死局里逃出來的人,克莉絲突然憂心忡忡說。 瞬間領會到疑心病的腦回路,鐵腕手段管著很多手下的人頭也不抬道:“我安排了很多人沿路盯著,你不必擔心他會恢復神智或者半路逃走?!?/br> “其實跑一趟也沒關系,我還能順便去希臘參加海黛的登基典禮?!?/br> 已經集郵了法國國王登基,想到希臘女王的登基典禮,說不定是在帕特農神廟辦的,希臘神話愛好者又意動起來。 愛德蒙:“你不怕被扣在那里當王夫的話?!?/br> 始終惦記著拜倫希臘情結,想起奧布雷和希臘少女,唐璜和海黛,再加上那天晚上未來女王的大膽求婚。發自心底覺得浪漫主義大詩人什么都干得出來,他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感覺到醋缸有翻的趨勢,到時候就不止希臘女王這么簡單了,克莉絲沒接茬,悶頭開始翻看他抄的稿件。 她受到老師的文書訓練多是英語和法語,不過神甫的文筆深入淺出,完全不枯燥,所以即使是意大利文她也看得很輕松。 年輕的政|務官一會就看得入了神,看完他抄的,因為不好碰原稿弄亂順序,只能在一邊趴著桌子,等他繼續謄寫出新的一張。 愛德蒙順手遞給她時,和克莉絲對視了。 燈下看美人。 重新回到馬賽,他們的關系已經不同于那時候的互相試探,她當然不再防備他,沒有綁束,穿了柔軟的棉紗睡裙,朦朧了線條,抱著膝蓋坐在凳子上,頰發垂落,眼巴巴盯著自己手里的稿紙,像是在乖巧等著自己投喂。 被這副模樣戳中,一瞬間想起了那個關于垂耳兔的荒誕夢境,又想到這里是自己長大的房間,而她就在自己身邊時,愛德蒙突然抄不下去了。 克莉絲發現,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他就莫名其妙紅了臉,像是二十來歲的毛躁小伙子,控制不住用手背抵唇,用力咽了一記。 這個人膚色蒼白,臉紅起來相當明顯。 她剛要問,結果他已經問起她怎么看這本書來。 克莉絲眼睛立刻就亮了。 “神甫如果還在的話,和老師說不定會很談得來呢?!?/br> 在獄中,僅憑不關心時事的水手只言片語,法利亞就能推算出自己被關這些年的發展,他的看法完全不過時,加上是在獄中創作,旁觀者清,所以跳出窠臼,給了她很大的啟發。 歷史學畢業的事業腦舉一反三,因為是擅長的領域,說起來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時候說起來,又像是那個演講臺上的年輕議員了,自信滿滿,燁燁發光。 愛德蒙微笑看她。 “……不過因為內容比較尖銳,出版可能確實比較麻煩,如果意大利那邊不太方便,我可以幫你在法國想想辦法?!?/br> 說完后,克莉絲又忍不住調侃:“這么一來,除了出版,你是不是還要完成神甫的遺愿,把意大利統一,順便搞個國王當當?” 其實以他的財富還有萬帕的存在,也沒什么差別了。 愛德蒙沉默了一會,想到這位“一個混亂分|裂的歐洲更有益英國”的搞事外交理念,決定等把人哄去羅馬好好坦白。 “如果你愿意做王后的話,可以考慮試試,首相也能給你當?!?/br> 他玩笑道。 克莉絲想也不想就反懟回去:“然后白天幫你打工,晚上替你暖床?這種虧本買賣我才不干,你還是死心吧?!?/br> 因為這一句話,愛德蒙的思路一瞬間跑了很遠。 他突然放下筆,走到一邊,開始洗手。 克莉絲好奇問:“不寫了?” 愛德蒙低低嗯了一聲。 “時間有點晚了,早點休息,明天繼續吧?!?/br> “也好?!?/br> 燈熄滅后,兩個人像是往常一樣交換了晚安。 晚上卻并不那么“安”。 因為她的聲音,他終于停下了動作,微笑貼著耳畔叫她的名字,又疊著叫了無數種愛稱安撫,才輕聲提醒:“這座房子的隔音不太好?!?/br> 克莉絲開始后悔剛剛心軟,沒有把人趕去睡地板了。 她忍不住開口:“你為什么表現得像是——” 說到這里,克莉絲猛地意識到,因為自己,曾經虔誠三十多年的教徒確實剛開胃,又立馬停了話頭。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