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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絲:“感覺這里面還挺深的,地下應該不止這一層,能不聲不響挖這么深的地窖,肯定不是個人能做到的?!?/br> 她又推開杜朗帶來的巴黎地圖,回憶了步數和方位,大概估算了下剛剛追到的地方。 “這個地道有些年頭了,我記得大革|命的時候,這片區域被占領過,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挖了作為黑牢使用,后來巴黎變數太多,很多人連自己都顧不上,時間長了就被遺忘了?!?/br> 杜朗表情認真起來:“王弟那時候就在巴黎,說不定還記得這里,會不會是王黨的人用這里關押對手?” 他的懷疑也不無道理。國王這次之所以病倒,就是因為他弟弟借自己兒子被刺,把整個參議院的溫和派都抓住,自己和一幫貴族把控了議院,國王數年平衡努力化為泡影,氣急攻心,臥床不起。 克莉絲搖頭,“機關是這個時代做的,這里應該只有一個人。王黨現在在巴黎氣焰正高,什么都不怕,就剛才的動靜,早就跑出一堆人把我們逮捕了?!?/br> “你就不能替我把這個發現檢舉給警務局嗎?!?/br> 一個賊首,遇事第一反應居然是找警|察。 克莉絲恨鐵不成鋼看了杜朗一眼:“警務局現在忙著抓通緝令上的某個馬賽人,貧民窟的命案都不管,你指望他們來劇院地窖抓人?” “而且他們來了也不一定能抓到他。這個人在里面住了這么久,布置這些機關,說不定還有一堆秘密通道,看來,你恰好住在他的出口之一?!?/br> 還不知道對方是人還是鬼,想到可能今晚找過來,杜朗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劇院下午有人排練,晚上有表演,半夜才最嚇人也最危險。 “那我該怎么辦?” 克莉絲掃見一架立柜,示意莉迪亞幫忙推過去,整個堵住破洞。 “這樣不就行了?!?/br> 克莉絲又調侃說:“如果是鬼,那你也跑不掉,要是人,你就有機會在他推開這里之前逃出去了。你也不用怕,你名氣比他大,我覺得他說不定更怕你呢?!?/br> “其實,我更建議你相信自己的溝通能力,你可以試著和他搞好關系,說不定以后逃跑都會方便很多?!?/br> 杜朗:“……” 葛朗臺夫人的慈善晚宴很快就到了。 第一女富豪到巴黎后,這是她頭一次在住處中做東,賓客大多非富即貴,除此之外,就是在索漠時就與她早有往來的慈善家和貴婦。 接到邀請函后,德·奧勃里翁子爵——曾經的夏爾葛朗臺,心里不自覺涌上了一些期待。 他曾經見過特·篷風,很清楚知道堂姐會與那個鄉巴佬結親,全因為自己的信傷透了她的心,她沒法在索漠那樣的地方一個人呆著,才選了那個人做她的狗。 果然,特篷風死后,堂姐就改回了姓氏,守寡至今。 據說她有一個年輕的情人,奧勃里翁也曾打聽過,知道他們是在馬賽一個舞會上認識的,那是一個俊秀斯文的英國青年,節儉的葛朗臺夫人買了一堆亮晶晶的首飾打扮她的“小先生”,甚至為了赴任的領事親自來巴黎,替他鋪路,打開社交局面。 可是這樣一看,他豈不是更特殊了? 歐也妮過去或許還是個鄉下妞,不敢來巴黎,但是后來會去馬賽,明顯是接手了家產,所以不得不為了家業四處奔走。 說不定,因為他在這里,即使熟悉了出遠門,十幾年了,她寧可去更遠的普羅旺斯,也沒有來巴黎。 他的伯父一毛不拔,顯然歐也妮堂姐也繼承這些品質,所以只是給那個英國人買點金銀飾品,就讓那么多人驚嘆她對情人太好。 可是當初他拋棄她時,她依舊不聲不響替他償還的父親留下的所有債務,那可足足有一百萬法郎。 奧勃里翁越想越覺得堂姐對自己余情未了。 他剛剛發財歸國時,法國時局還很穩定,貴族依舊光輝亮麗,在船上,他結識了現在的岳母。 這個交際花出身的女人手段巧妙,許諾只要他替奧勃里翁伯爵贖回宅子,娶了他難看刁鉆的獨生女兒,他們就會替他改姓,讓他承襲爵徽,得到一份年金,再給他一個內廷行走的職務。 夏爾葛朗臺被未來和野心晃花了眼,忘記了那個昏暗屋子里只有一點溫柔的堂姐,連她資助的那點錢都變成了無息的債務。哪怕從特篷風那里知道,原來那個貧瘠的鄉下堂姐足足有一千多萬法郎的家業時,他也不曾動搖。 結果時代同他開了玩笑,復辟多番周折下來,許諾逐漸都化為了泡影,他像是巴黎城里所有的老貴族,一邊為了體面的生活慘淡度日,開舞會也要小心計劃,一邊看著一些暴發戶成為了新貴族。 兩度復辟,巴黎人已經明白,放在手里的金幣才是更穩妥的。 他的堂姐這些年靠投資發了不小的財,一躍成為法國最富有的女人,加上近年熱衷大做慈善,大半個法國教會都與她有來往。 路易十八纏綿病榻,王黨最得勢,哪怕不能重修舊好,自己代為牽線,讓她幫忙,日后王弟上位,自己也能再進一步,這樣兩家得益的買賣,只要是葛朗臺家的人,就一定會干。 一邊想著一面打聽,終于在長廊盡頭見到這里的主人,奧勃里翁心熱起來。 “歐也妮!” 葛朗臺夫人慢慢回身,看著他,面露陌生,“請問,您是?” “是我啊,堂姐?!?/br> 在那雙還很清澈的眼睛里,是奧勃里翁走樣的身材,被假發遮掩的腦袋,還有被酒色和時光變得老邁油光的臉。 被看著不到四十歲,氣質恬淡的女性照得丑陋不堪。 因為那驚訝錯愕的表情,奧勃里翁終于從被情人吹捧的虛假里清醒過來。 到如今,只能和她追憶過去,攀親緣關系了。 他面露關切說:“堂姐,好多年不見了,您還好嗎?” 葛朗臺夫人克制頷首。 “謝謝關心,我這幾年過得很不錯?!?/br> 這句話的語氣和神態看上去簡直就像她那個油鹽不進的父親。 他試探著失落說:“您邀請了我,我以為,我是您的客人呢?!?/br> 葛朗臺夫人終于想起什么,態度大方鎮定道:“這要看您怎么選了,您如果還想保留體面,那么您就是我的客人?!?/br> 奧勃里翁開始覺得事情麻煩起來。 “我這次來巴黎,主要是為了我的好友班納特領事,此外,也是為了查我在巴黎的經紀人格拉桑先生。他知道一些關于我的過去,似乎篤定我一輩子不會來巴黎了,所以這些年貪婪得不知收斂起來,我從他那里,還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br> “當年,通過我的關系,您與先夫特篷風先生結識,你們聯手,暗中錢權交易,做了許多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