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你帶我出原始星，又一直照顧我，今后很可能還要麻煩你。我知道這不算什么，但還是希望能表達謝意?！?/br>
感謝嗎？

垂下長睫，白珝靜靜看著掌心上的寶石，話中飽含深意，“送鳳凰寶石代表什么，你可知道？”

室內陷入寂靜。

秦寧忽然有些不安。

想起戳肚子的典故，不由得在想，難不成他又犯了原則性錯誤？

“我收下?！?/br>
忐忑不定時，白珝忽然出聲。

撐起手臂，笑意盈滿眼底，隱隱透出一絲冶艷。

“我很喜歡，謝謝?！?/br>
“你喜歡就好?！?/br>
“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白珝看著秦寧，認真道，“除了我之外，不要再送任何人寶石?！?/br>
秦寧點點頭，有些不確定，這種把自己賣掉的危機感，究竟從何而來？

錯覺，一定是錯覺！

抓抓頭，剛才說到哪了？

“灰域商人?！?/br>
“對，猛七！”

撇開奇怪的預感，秦寧重新整理思路，將他先后遇上幾位宿主，連做數筆交易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說得清清楚楚。

“蝮青是紫域宿主，冬眠時間沒過，醒得實在太早。因為缺少食物才和我聯系?！?/br>
“你和他交易了什么？”

“調料?！?/br>
白珝眉毛挑高，顯然對蛇族的愛好十分了解。

“不是毒液配制那種?！鼻貙庨_口解釋，為能讀懂白珝的表情感到驚訝。

“主要是由植物調配，多數來自青域，還有少部分出自橙域?！?/br>
想起加入調料后，香味撲鼻的烤rou，秦寧不禁摸摸肚子。

三個小時沒吃東西，五臟廟正發出抗議。

“餓了？”

“恩?！?/br>
秦寧老實承認，面前很快出現一盆烤魚。

一盆！

揉揉眼睛，真沒看錯。

“吃吧?！卑撰嵞笃鹨粔K，遞到秦寧嘴邊，“出發前準備的，還很新鮮，味道應該不錯?！?/br>
投喂者態度自然，被投喂的早形成習慣，張嘴咬住，嚼兩口下肚。

“好吃嗎？”

“好吃?！?/br>
“那就多吃點?！?/br>
坦白的計劃被食物打斷。

一方笑著投喂，一方敞開胃口，一盆烤魚竟然不夠！

盆中見底，白珝擦擦手，道，“晚餐有新鮮的異獸rou，先吃些水果?！?/br>
咬著脆甜的野果，秦寧忽然覺得，胃口太好也不是件壞事。

“遇上蝮青之后，潘特又聯系上我，希望能交換武器?！?/br>
“武器？”白珝有點奇怪，“最近一段時間青域都很和平，他交換武器做什么？”

“一段時間？”

“三百年?！?/br>
“……”和鳳凰談論時間，的確會產生這個問題。

吃完野果，又喝下半杯果汁，秦寧說道：“他在外出交易時遇上蟲族，貨物和船員都被搶走，自己也差點沒命。脫險之后，一心想要報仇?！?/br>
“巧遇？”

“不是。是有預謀的搶劫?！?/br>
“他打算獨自報仇？”

“有灰域的宿主幫忙?！?/br>
一口喝完剩下的果汁，秦寧舔過嘴唇，半點沒發現，白珝正看著他，瞳孔顏色變深許多。

“我沒有武器，幫不上忙，只能把蝮青的消息告訴他?！?/br>
“據我所知，兩域資源差價極大。青域和灰域的資源，也不符合蛇族喜好?！?/br>
“的確有這個問題?！鼻貙廃c頭道。

“所以，蝮青又聯系我，希望做轉換貿易。這樣一來，除去交易費用，能節省不少?！?/br>
話到這里，秦寧看向白珝，神情有點古怪。

“怎么？”

“我是鳳凰，交易費用也不打折？”不等白珝回答，接著道，“而且我發現，就算不交易，一段時間過后，同樣會產生費用。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說起來話長?！?/br>
又是這句？

秦寧無語。

“這關系到一個秘密?！边f出兩顆野果，白珝笑了笑，示意秦寧稍安勿躁。

“我讀到的文獻并不完全，許多事情有些模糊。目前只有猜測，等到確定之后，才能給你準確答案?！?/br>
在此期間，或許還要去王城一次。

“和族群有關？”

“是的?！卑撰嵞眠^一枚指環，正是裝有文獻那枚，“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盡快解讀?！?/br>
咔嚓咬著野果，秦寧沒表示異議。

涉及到古早的語言，廢寢忘食三個月，比不上白珝幾天的成果。

條件擺在面前，羨慕都有些無力。

回頭想想，他是打算坦白貝殼的事，沒錯吧？怎么三繞兩繞，繞到交易器上？

望一眼屋頂，秦寧無解。

接下來兩個小時，白珝打開記錄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進行。令人驚奇的是，發現記錄的詞組，還有余暇教導秦寧。

“這個詞匯的確代表礦石，但不是原礦，而是經過提煉的二等礦?！?/br>
“礦石提煉完成，經過幾番打磨，可以制造艙板?！?/br>
“每層甲板的用料不同，制造工藝也不同。制造旗艦、巡航艦、運輸艦的材料有很大區別?！?/br>
“民用運輸艦多是采用初級原料?！?/br>
“在選礦和冶煉方面，蛇族很有獨到之處?！?/br>
“鸑鷟改進技術的事，我大致知道?！?/br>
迅速讀完十幾份文獻，白珝短暫停下，捏了捏秦寧的后頸，笑道：“和蛇族交易礦石，確有其事。但出面的不是鸑鷟，而是鴻鵠?！?/br>
什么？！

秦寧瞪大眼睛。

“沒什么奇怪?！卑撰嵡昧饲猛笊系慕痂C，不是鸑鷟才有交易器。

“蛇族的記錄中，涉及外族也只提及鳳凰，沒有明確寫明族群，對吧？”

這倒是真的，秦寧默然點頭。

“鴻鵠負責交易礦石，鸑鷟全力改進冶煉技術，在很短的時間內，造出六艘旗艦?！?/br>
“六艘？”

“三艘在這里?！秉c著留在床上的貝殼，白珝道，“兩艘在主城，還有一艘在內亂中毀滅?！?/br>
萬年前的戰爭，不只鸑鷟遭受劫難，鴻鵠同樣失去上百族人。

“我一直想問，”秦寧正色道，“羽族的內亂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什么矛盾引發？”

“矛盾？”白珝搖搖頭，“不如說是蓄謀已久?！?/br>
“蓄謀已久？”

“那是一場針對鳳凰的背叛。只是策劃者沒有想到，以他們的能力，根本無法控制局勢。最后，導致越來越多的族群卷入，懷揣私心，劃分立場，各報私仇?！?/br>
情況失去控制，局部戰爭很快擴大，變成禍及整個藍域的內亂。

能夠結束戰局，是各方妥協的結果。戰后的王城議會，就是這份協議的產物。

只不過，沒人給鴻鵠宣讀過這份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