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1
慢慢低下頭,發現一只血淋淋的手正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褲腳。手的主人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只瞧得見一排獰笑的牙齒。他的另一只手掌下,壓著一枚完好的□□,他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咒,在寂靜的洞子里嘶啞地響了起來:“你真的相信……沈南秋那種人心里會有愛情?他只是騙你玩而已……只是迷戀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你……還想過去?”曼天翔并沒急于掙脫那只手,他只是默然地站在那里。其實他并不怕失去自由和尊嚴,他害怕失去的是那些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回憶。“不要怪我留住你……你們本來就是身處兩個世界的人……生是如此,死亦如此……還不如,和我同去看看地獄的風光,我敢保證,那遠遠勝過沈南秋能給你的……”曼天翔臉上是一片空白,仿佛誰也不能夠在上面書寫。此時,他的靈魂絕世獨立,外界的一切都不過是一縷風過,那都是些無法撼動他的是非:“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用不著cao心?!闭f著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東西,丟在那人臉側:“只有這枚勛章才是我和你之間的事。還給你。因為你不配?!?/br>“你不配拿納稅人的錢,你不配你所頂著的那個頭銜,你不配‘人民的公仆’這個稱謂,你更不配將這枚勛章別在我的胸前。我和你的不同,與我和他的不同,完全是兩個概念。就算你逃到了地獄,也逃不過最終的審判!”腳下的那個分外囂張的男人頓時鴉雀無聲。而沈南秋看也沒看一眼那只瀕死的臭蟲,心思全部系在曼天翔身上:“等什么?還不過來?”聽見呼喚,刑警變了個模樣,就像被暴雨洗禮過,從而冷得失去知覺的一只孤魂野鬼。片刻過后,他如同看見了天邊冉冉升起的彩虹,蒼白的臉開始變得溫和,冷冽的眉眼也逐漸淡然清澈。以前自己總和他形影不離,干什么都一起,只要他伸出手,就是赴湯蹈火也要過去??涩F在,他卻不想過去和他一起,只想一個人,留在安安靜靜的世界里。那個世界沒有時間,沒有喜怒,沒有哀樂,沒有風,沒有雨,沒有正義,沒有邪惡,只有安寧,無邊的安寧……“你們走吧?!?/br>沈南秋想要對上的那道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別處。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卻像在不斷地后退,往他看不見的地方寸寸隱去。先是他仍滴著血的褲腳,再是他丟下槍任它落在地上的手,身體也隨之一點點的消失,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也仿佛在躲避什么似地模糊了輪廓……醫生意識到什么,上前一步,卻被殺手攔住。“你不走?!”他提高嗓子,厲聲一問。卻再沒有得到回復。就在這氣氛凝重的時刻,一向脫線的殺手也不敢插嘴。他拉了拉沈南秋,沖他不斷暗示:咱們處境非常危險,一旦□□爆炸,大家都沒命了?,F在不走,更待何時?見對方不動于衷,沈南秋明顯怒了,那是被觸及逆鱗的真怒,他立即旋身,向外走去,一絲留戀都沒有。連黃毛都沒反應過來,竟然說走就走,這變化也太快了。離□□越來越遠,殺手心中充滿慶幸,更十分快意那個暗算自己的家伙得到了既有的報應,只是可惜了曼天翔這么好個刑警,也免不了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命運。剛走出門口。背后就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在前面疾步而行的沈南秋頓住了腳步,停在了原地。五秒過后,他終是轉身折了回去。爆炸后的一片狼藉中躺著個人?!酢跤邢薜耐Σ]有瞬間奪去他的生命。但他的半邊身體嚴重灼傷,血rou模糊,□□的碎片深深地嵌入破敗的肌膚里,在趨于麻木的痛感里,唯有一絲氣息尚存罷了。毀容那張臉上的兩只眼球緩緩滾動,在地上搜尋著,然后他艱難地伸出手去,去夠那把散落在不遠處的□□。拿到槍的時候,他像是深感解脫般呼出一口氣,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將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然而槍身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將槍頭扭轉了方向。折回來的男人正深深地看著他。曼天翔渾身一震,張開了嘴,嘴里涌出不少血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他的眼神極其憤怒,似乎在狠狠叫囂著讓他放手??赡侨司褪遣环?。就連見慣血腥的黃毛也很是不忍。他背過身,發出一聲輕咳:“說句公道話,你就把槍給他?!蹦呐戮然貋?,也是個廢人了,還不如讓他走得瀟灑。沈南秋蹙眉,像是在思索。幾秒后,他捉著槍的手終于遲疑著放開了。刑警的喉結一陣急劇地滾動。接著重新閉上眼睛,繼續自殺的動作。可下一刻,突然襲來一股力道,槍摔到了他無法夠著的遠處。曼天翔的心中再不僅僅是無邊的憤怒,還有著深深的絕望和痛苦。他的身體因為對方絕情的舉動而大幅度地顫抖著,眼里迸發出有史以來最悲絕的控訴!而那個阻止他去往另一個世界的人卻是刀槍不入、面不改色……第30章丑我也要“打電話給市長,告訴他地址,就說有人傷情嚴重,需要一架直升機急救?!?/br>出來后,沈南秋就把手機扔給他,自己則往停車場走。手忙腳亂地像接燙手山芋一樣接過手機的黃毛不住跳腳:“我叫他怎樣他就怎樣啊,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市長??!”“白癡!報我的名字!”甩下一句話,那人就鉆進了車里。打完電話,殺手小跑幾步上了車,在開車回去的路上,那雙小眼時不時瞟著心理師的臉。但他沒有任何表情。就連自己一個外人,也被刑警帶來的感情上的莫大沖擊弄得心有余悸,而坐在旁邊這個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家伙,看上去卻是心無漣漪。能夠絕情至此的,這個世上也只有沈魔頭而已。其實沈南秋并非沒有感覺。只是感覺平淡,特別是望著窗外的秋景。本以為塵埃落定,眼中的景色會因為勝利的喜悅而變得沁人心脾,可現在卻發現,并沒有任何的變化,反而增加了幾分令人不舒服的死氣。到了別墅,他下了車,直直進到最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無力地抬了抬手:“叫醫生過來?!?/br>“怎么了?”醫生過來后,俯身詢問。“有點頭暈?!?/br>醫生連忙為他診斷:“你受了涼,吃點藥,回到臥室休息一晚就好了?!?/br>吃過藥,沈南秋卻感覺暈得更加厲害。頭頂上的天花板搖搖欲墜,像是要塌下來。心里不由有些恐懼。但他并不認為,世上還有什么,能再度將他埋入廢墟。九個月后剛到辦公室,就看見沙發上坐著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