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才是主子。

李季這么往外推，趙如月人也激靈，頓時覺得這事情八成不行了。

原因很簡單，這事若是妥的話，當時就說出來了，若是拿捏不準，也會先安慰和然后幫忙想法子。這種“我沒有權利管不著”的態度，才是最危險的，因為有這么句話做鋪墊，事情沒成的時候李季完全能夠摘出去，而不受埋怨。

對于趙如月來說，為今之計是最好的結果就是縣太爺府。否則再回去的話，不知道要被糟踐成什么樣子。

縣丞對她的厭惡，就是殺她的一把刀子，她不能回去！

想到這里，趙如月又跪下了，膝行兩步上前，哭道：“我知道四叔您在府里頭也不容易，可好歹您有這么一層關系！奴婢也是沒有法子了，才厚著臉皮求著您的。我不能回村，也不能回縣丞府，就只有這里能讓我暫時容身了。我保證，進了府里頭我就是個丫頭下人，當牛做馬報答沈大人的！”

此時的趙如月是真的沒有旁的不該有的心思，因為此時的她只想著趕快跳出火坑。

她這么一出，李季也不好讓就這么對著。

李季站起身走過去伸手拉她起來：“你這是何必，怎的我多說兩句就管用了？你這么逼著我管用，若是用在大人的身上，大人多點心的對你的好印象都沒了。你也是宅門里頭過這么多年的，主子的喜好你能不知道？”

李季這話是在提醒趙如月，卻給了趙如月另外一個靈感。

趙如月也不著急起來，而是一把抓住了李季的袖口，臉上帶著期望道：“我求著沒用，可二狗哥……公子是沈大人唯一的兒子??！若是公子給我求情我肯定能留下的！”

趙如月看向正在那邊吃著小餃子湯的二狗子，聲音帶著希望：“公子！我們見過的，我要叫您娘一聲嫣姑媽的！我沒臉攀這么親，可求您看在一個村子的份上，給我一條生路吧！”

二狗子此時卻是再看趙如月，不過看的是趙如月拉著李季袖口的手。山上呆久了，人就變得特別護食，別說碰，聞一聞二狗子都不舒坦。

偏偏這種情緒不能輕易表達出來，怕給李季帶來困擾。

二狗子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點心，也不理會。

“你不了解二狗子的脾氣，村里頭成天見面的人都不曾跟他多說兩句話，現在他跟大人說的話一只手能數過來。我知道你是急著擺脫那些事，可凡是都講究個法子，不能跟沒頭蒼蠅似的門頭沖。來，你先起來?！?/br>
李季將人拉起來，要他坐在防止在側邊的椅子上坐下。李季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李季心里頭還真多了些防備。

姑娘是可憐的姑娘，可在宅門里頭久了，心思就重了。剛剛不過是話趕話的功夫，趙如月就能想到利用二狗子來幫她求情，讓她順利進入縣太爺府，這后面再為了什么而算計什么，可就多了去了。

李季能理解她的處境和心情，可不會縱容，也不會幫她鋪路。

“四叔，求您幫幫我吧?！壁w如月水盈盈的眼睛帶著祈求看著李季，“從前是如月糊涂，只顧著埋怨爹當初賣了我，遷怒了四叔，對四叔不敬。如月知錯了。以后您就是如月的主子，有什么您吩咐著，如月絕對沒有半個不字?！?/br>
李季有些明白她為什么會被縣丞看中了，確實是個美人坯子。若是換個人，肯定是趙如月說什么是什么。偏偏李季沒出息，喜歡帶把的。

“你這人聰明，也糊涂?！崩罴境榛亓吮悔w如月握著的袖子，丫鬟過來奉茶，李季端起茶杯瞥了瞥茶葉末子，“你可知，今早我提起的時候，大人的意思就不太待見你。起昨兒是不是說你嫣姑媽壞話來著？大人是記得的。你說你在縣丞府里頭過不下去了，在這縣太爺府上就能過得去了？那個人家能容得下說已故夫人壞話的？”

李季話說完趙如月身子就是一顫。李季這話正砍在刀刃上。趙如月剛剛滿腦子想的都是若想安生的從縣丞府里出來就只有縣太爺能幫得上忙，卻忘記了昨天為了給縣太爺好感，一時糊涂說了李嫣的壞話。

今天情急之下還拿出李嫣壓著，多虧這話沒直接當著縣太爺的面說，若是真被縣太爺聽了去，別說救她于水火，不踩一腳都算縣太爺大度了。

趙如月的冷汗都下來了，只是清醒一下子被李季點醒了。她那里知道，她說的話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是細致的說給縣太爺聽。

“您說的對，我就是個糊涂的，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伞羰沁@里都來不了，我還能去哪里？這世界上，難不成只能容不下我了？”

回不了村，縣丞家里待不下去，縣太爺又被她得罪了。這讓她后面的路怎么走？

“所以說大人的恩典，想要給你個自由的身子，為你贖身回村置辦這家產。當然，以后想怎么樣還是要看你自己。若是你心里頭有什么想法我也不阻止，只要不是過分的，大人那邊也會開恩?！?/br>
李季把話說到這里，是給趙如月最后的選擇機會。

縣太爺以后肯定不會再讓趙如月接近這府里頭了，若是趙如月沒了旁的想法，以縣太爺的意思就是給她贖身讓她回村里頭。

若是趙如月還能想到別的路，李季也能幫著說一回話。

二狗子能被縣太爺找到，趙如月有一份功德。雖說李季根本不想他們父子相見，可二狗子能夠認祖歸宗是好事。今天李季幫一幫趙如月，也算是還了這份人情，以后就不欠著了。

“能容奴婢想想嗎？”趙如月的自稱有變回了奴婢。她想明白了，這件事情除了縣太爺，誰都做不了主?？h太爺既然托著李季說了這么一嘴，那就代表是給她一定的選擇空間的。只是這個空間不會特別大，至少不會準許她來縣太爺府。

如此，這以后去哪里就是一大問題了，只有一次機會，若是選錯了，面對的可能時間更大的火坑。

“你好好想想吧?！崩罴菊酒鹕?，轉頭走到上座跟二狗子隔著桌子坐在一處，二狗子的那碗都吃完了，李季還剩下半碗。李季盛了兩勺給二狗子，低頭將碗里剩的吃下去。這么好吃的東西，不吃是罪過。

趙如月閉上眼睛，陷入沉思。李季的話點醒了她，此時還真不是哭哭鬧鬧就能解決的。越是身在高位就越是絕情，就越見不得哭哭啼啼的賣可憐。

趙如月忍不住想起這兩日在縣丞府里頭的遭遇。姨娘的落井下石，丫鬟們的冷嘲熱諷，還有李mama在門前說的那些話。

縣丞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好色多情，對子女卻是用情深厚。當然，無論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對趙如月是真的夠絕情的。

趙如月腦袋里飛快的算計著，怎么做才是對她最好。當了這么多年的丫鬟，趙如月沒有野心是騙人的。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