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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若沒有他說那句二鏟子會連累村里人,村里頭的人也不會都不管這事直接去見官。雖說見了官,村里的小伙子還是被他連累了,可影響遠沒有不見官那么大。時間過去一年了,二鏟子母女倆要是真想查這件事情也能差查到他頭上來。李季倒是不怕他們記恨,只是他實在瞧不上這對母子。他們兩個確實是母慈子孝,可也太不把別人當人看了。幫忙的女人們時不時過來送上新燒開的熱水,有的放了姜片,全看人能不能受得了姜味,喝著倒是驅寒,這么等了進半個時辰,迎親的才終于回來。吹吹打打的聲音傳的好遠,幾個孩子圍著轎子吵著要看新娘子,新郎官臉上被拍了胭脂粉,笑起來有些發憨,一看就是個老實的人家。媒婆說這吉祥話,新郎官踢一踢轎子,新娘子走下來,引來孩子們的一陣哭鬧。新娘子圓臉,身材也挺豐滿,一看就是個過日子的好手,人瞧著不是特別漂亮,卻討喜。老人的話來說,就是面相好,好生養。這樣的媳婦放家里,家宅安生。院子里吃席的人都是跳著目光去看,那些還沒娶上媳婦的小伙子別提多羨慕了,看著新郎官傻笑的樣子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二鏟子看著那倆人走進來的樣子,恍惚間想起來他結婚的那天。那天他也是這樣被一群孩子擁簇著,被一群小伙子羨慕著,領著含羞帶怯的媳婦跨進大門去給娘磕頭。那時候他聽了許多囑咐的話,說他娶了個好媳婦,他娘養他不容易,以后要跟媳婦好好伺候娘。后來一連三年,二鏟子從被娘伺候,到媳婦伺候他和娘兩個人,再到現在媳婦沒了,娘一個人伺候他,仿佛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若是結婚的是他該有多好。二鏟子這么想著,就看著人家新媳婦看著入神。二狗子抬眼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同桌坐著的小伙子揶揄道:“咋?想娶媳婦了?”二狗子想也沒想回了句:“我有媳婦?!?/br>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了許多關注,李季心弦一跳。越是心虛越是在意,可制止二狗子的話就堵在嗓子眼里說不出去。倒是李水生哈哈一笑:“我說小季你就是不適合教孩子,還拿你當媳婦那,你這咋教的?!?/br>李季訕笑道:“人家認準了我有啥主意?!?/br>同桌的另一個人取笑道:“不聽就不聽吧,挺好,拿你當媳婦好歹代表沒拿你當外人?!?/br>隨即是一片哄笑,李季心放下來,給了二狗子一個眼神。二狗子太熟悉李季了,頓時低下頭不再說話。兩位新人走到房門口,房門口已經放置了兩把椅子,晉升公婆的二老男左女右坐下,含笑著看著兒子兒媳,唇角帶著滿意的笑容,幸福極了。蒲團放好了,兩位新人剛要跪下,就聽到飯桌上突來傳過來一句:“這媳婦長得真好啊,一臉的福相一看就旺夫?!?/br>這一句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當婆婆的目光轉過去,頓時臉色就不太好了。這時候正是拜公婆的時候,話什么時候說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而且說話的這個人也是個討人嫌的,正是二鏟子的娘。兩位新人的目光轉過去了,二鏟子娘的話又傳過來了:“新娘子是鄰村的?我倒是沒見過,要是早見了早去討了,到底是沒這個福分,廣義家是個好人家,小南這孩子也好,你們小日子過好了我看著也舒服?!?/br>同桌的人有人去拉二鏟子娘的衣角,這時候應該是人家一家人敬茶改口的時候,外人不好干擾,可二鏟子娘跟沒聽見似的,又道:“你回門兒的時候能帶我去瞧瞧嗎?左右你過了門咱就是一家人,就當是串門子了,你這么好的姑娘身邊的姑娘肯定都是好的,我這邊也是急著給你們二鏟叔討個媳婦回來?!?/br>這話要是過一會兒敬完了茶說出來,能當是開個笑話笑笑就過去了,畢竟人家結婚過來吃席的總要變著法的夸新人兩句添添喜氣,那時候說這話是真夸媳婦好想要個一樣的,可二鏟子娘這時候說就帶著點威脅的意思了。人家還要給公婆敬茶呢,她這邊搬著輩分壓在上面就好像不答應就不是個好媳婦似的,這時候媳婦還能說什么?只能應下來。氣氛有些凝固,那媳婦顯然不是個傻透的,二鏟子娘話剛說完她還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回答,可一抬眼瞧見了婆婆,笑道:“我是老李家的人,啥都聽娘的?!?/br>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媳婦出嫁娘家只能當親戚走,回家除了丈夫帶個夫家長輩像什么樣子?二鏟子娘這話就是強人所難了。二鏟子還要說話,李水生突然揚聲笑道:“你別理她,她是日思夜想兒媳婦想壞了,恨不得把姑娘家都給她兒子討一討,也幸虧你是嫁過來的新媳婦,但凡你沒穿這身紅衣裳,她都能把你拉她兒子面前瞧一瞧,莫往心里去,以后總要習慣?!?/br>李水生這話是真夠毒的,但凡換個人這話都是純粹的開玩笑,可換做二鏟子母子這里就太諷刺了。一般當娘的,等兒子大了著急娶不上媳婦見著姑娘就上去打聽打聽這很正常,可二鏟子是結過婚的,有個老婆被他們打跑了,現如今又跑人家結婚宴上面鬧著讓新娘子帶他去鄰村找姑娘嫁給二鏟子未免太諷刺了。新媳婦并不清楚二鏟子這邊的事情,他爹娘倒是知道,不然新媳婦至少能早嫁過來半年。她只是笑笑沒說話,當婆婆的終于開口了。年齡大了,經驗豐富了,自然是主意多了。婆婆掃了二鏟子娘一眼,笑道:“行了啊,蹭喜氣給你蹭,大冷天的我坐半天還等著喝媳婦茶呢,都說隔一輩的更會心疼人,你是忙著夸你侄孫媳婦了,我這個侄媳婦就不入你眼了?!?/br>在座的都是一笑而過,兩位新人終于在蒲團上跪下去。二鏟子娘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現在是粉飾太平的過去了,實際上說話的每個人都是在懟著她說話。她是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么個好機會,想要話趕話的功夫要新媳婦一句話,等她回門的時候跟著去一趟新媳婦的村里。這一年二鏟子娘可以說是把十里八村的媒婆都請便了,二鏟子是二婚,頭個媳婦還是被打跑了,是不好說媳婦的。若是說再娶個二嫁的寡婦或是合離的倒也容易,偏偏想要個黃花閨女。若是家里有錢給的彩禮多,多找找總有那些家里窮要推姑娘入火坑的人家,可偏偏二鏟子家里要房沒房要地沒地,出的彩禮跟普通小伙子聘妻差不多少,誰家是傻了愿意把閨女嫁過來?重點還是二鏟子結過婚了,而且還有打老婆苛待媳婦的前提在,所以一般條件給出來,媒婆都是轉頭就走一點說話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