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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多了,”沈鈺看一眼手表,“先找下榻酒店吧,坐了一天飛機?!?/br>豹豹比他們心急,忍不住道:“沒關系你們休息吧,我想自己去找小主人,我很厲害的,坐大鳥不累?!?/br>許卯卯舉手:“我也同意!我也不累!”沈鈺扶額,這小混蛋,白天伸小舌頭撩撥了他好幾次,難得化形一回,難道不應該心心念念地跟自己有點什么發展嗎!再耽擱下去他又得變貓了!不過心里再不滿,沈鈺也只能同意兩只貓主子的計劃,但給了個時間限定:“十二點前我們必須休息?!?/br>豹豹感激地對他鞠躬,道:“其實現在搜魂是最好的,因為夜間陰氣重,鬼魂們會在這個時候比較活躍?!?/br>“那豈不是很容易見鬼?”許卯卯興奮地搓搓手,竟然一點都不害怕。豹豹點頭:“子時陰氣最重,也就是11點到1點?!?/br>雖然豹豹修魂道不怕陰氣,但它考慮到許卯卯和沈鈺都沒有相應的體質抵擋鬼城的陰氣,尤其沈鈺還只是一個普通凡人。因此還主動要求今晚的搜魂在十一點前結束。許卯卯把懷表和撲貓棒綁在一起,低聲念道:“喵嗚喵嗚哄!”手中的拂塵塵尾甩了甩,就這么浮在他手心上方,最后停在一個方向。“在西南郊方向?!?/br>沈鈺打開導航:“這一片建筑似乎不少,路比較狹窄?!?/br>許卯卯:“可能會比較遠呢,要走路嗎?還是開車呢?”走路太慢,開車又容易錯過,畢竟誤差值只有百米。于是許卯卯和沈鈺一合計,干脆租了一輛三輪車,還是人力的……沈鈺長這么大還頭一次踩這種交通工具,他滿頭黑線地載著身后兩只貓晃晃悠悠地騎向西南郊老城區。許卯卯幾乎每隔五分鐘就要校準一次,而豹豹則專門釋放自己的五感,盡可能感受空氣中不尋常的能量波動。果然是老城區,街道都破破爛爛的,但出乎意料的一點都沒有老城區該有的熱鬧,路上行人很少,基本上都是在附近上夜班的人,他們個個行色匆匆,見到沈鈺三人還打招呼說:“嘿,那三個外地人……是外地人吧?快深夜了趕緊找個屋子待著吧,我們灃都晚上不能輕易出門的!”沈鈺面無表情地回道:“我們陽氣重,不怕?!?/br>那些人嘆了一口氣,索性不再理他們。其實本地人也沒幾個見過鬼,但從小就被爹媽耳提面命告誡生活的地方是鬼都,因此大部分人還是守規矩一到十點就會乖乖回家呆著。灃都可以說是全國夜生活最無趣的地方之一,連個夜宵攤都沒有。他們循著逗貓棒的指引找了一陣,最后停在一片老街巷里,那片區是待整改、待拆遷區,只有零星的老宅子,已經沒有什么人居住,膽小點的待在那里都會后背發涼。沈鈺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顯示時間已經十點四十,便問:“還要找嗎?”豹豹咬了咬牙:“要不就明天吧……”“等一下!”許卯卯大聲道,“虛竹無雙有變化了!”只見那根逗貓棒原本是往前方三十度傾斜的角度,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它傾斜的角度越來越高,似乎表明離目的地已經非常接近。一人二貓四處看了看,這里的房子幾乎已經全熄燈了,月光下只有高低不一的屋檐折影。深深的巷子像一張無形口,配合著逗貓棒似乎在誘引他們前進。沈鈺當然沒什么好怕的,果斷往前行去。果不其然,越往西南郊的巷子街巷走,逗貓棒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垂直于水平線。約莫走了四五十米后,這片近似于城中村的西南郊意外地出現了丁點亮光——幾座破房子后面,赫然藏著一棟兩層高、亮著燈的小土樓!看樣子是座老舊的民房。逗貓棒更是高高豎起,不再指示任何方向。“是這里了!方圓一百米內,你的小主人肯定在附近的!”許卯卯比豹豹還興奮,他跳下三輪車,一邊不停地默念咒語,一邊拿著那根逗貓棒到處指指,發現拂塵塵尾對準那家有燈光的小土屋時,懷表還會微微顫抖,顯然豹豹的小主人殘魂極有可能在那二層小民房里。豹豹也是神情激動,跳下車,沖著門口大聲道:“小主人!我是豹豹啊,豹豹來接你了!”回應它的是吱呀一聲,離他們只有十幾米的二層小土房走出來一名年輕人。那個人看起來二十五歲,唇紅齒白的,長相很清俊,他正在準備關門。沈鈺快速走上前去,跟他打了聲招呼,右手自然而然地搭上那堵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勁兒有點大,樸實的木門發出極其難聽叫人牙酸的嘎吱聲,一塊陳年老舊的漆皮就這么掉了下來。“……”沈鈺抱歉地收回手,卻發現滿手都是碎屑。他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這破爛的小土樓,發現這不是間普通的民房,還是間旅社,門口懸掛著一塊巴掌大的招牌——日月青年旅社。在這個五光十色霓虹錯眼的現代,這塊招牌居然沒有燈光效果,僅僅是一面淳樸到極點的木刻招牌,大晚上也得走近才能看清楚招聘上的字眼。“先生?”那個年輕人疑惑地抬起頭,仰望這個比自己高了半截的男人,不確定地問,“有事嗎?我們要關門了?!?/br>他聲音很清澈溫柔,像水一樣。沈鈺:“這家是……酒店?”年輕人靦腆地點點頭:“我是這間旅社的老板,你該不是要打算住宿吧?”說著,他上下打量著沈鈺的裝束,明顯看出這男人身價不凡,不太相信他是來消費的。實際上沈鈺也在懷疑這旅社究竟有沒有人會住進來。該青年旅社只有兩層半,總面積目測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平米,建筑風格——可以說沒有風格可言,四堵墻堆砌外加一頂老式瓦頂。外墻的墻灰都是斑駁的,甚至露出了內墻的黑磚。破爛的程度,只有B市那些拿來當做歷史遺跡的四合院才能比擬。唯一有點特別的,就是門口立著一跟粗粗的樁,樁上懸掛著一面印有眼花繚亂紋案的幡,似乎是篆體的“日月客?!彼膫€字。木樁和幡布的質感一看就很好,應該算這家旅社比較貴重的裝飾了。沈鈺發誓自己從沒住過這么差的酒店、也絕對不想住進來,但豹豹和許卯卯顯然認定小主人的殘魂就在這家旅社里,于是硬著頭皮道:“是的,我們要住宿?!?/br>“你們?”那年輕人往后看了看,對上許卯卯和豹豹幾乎是喜極而泣、但又極力克制的臉,尤其是豹豹的眼神,看著他的小破旅館就像沙漠中渴水的人,滿臉的迫不及待,便更加不確定了,“你們?三個人?要住宿?住我們這里?!”“對,”沈鈺點頭,“還有房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