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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叫投緣,不知道福晉認不認這個理兒?” 聽佟答應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通分析,似乎也有點道理,湛湛當然不能盲目答應,想了想道:“理是這樣的理,不過我們也不能替他們二人隨便拿主意不是?你們家太太今兒不也入宮來了么?您也問問太太的意見,我回頭問問我堂哥哥額娘的意愿,有什么讓他們做長輩的見個面兒甄定豈不是更好?” 這么說就是有戲了,佟答應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笑道,“福晉這樣說我心里就有譜兒了?!闭f著起身理了理衣襟,“您跟榮主子二位慢聊,我上外間走一趟?!?/br> 望著她搖著手絹,慢慢悠悠的背影,湛湛嘖嘖稱奇,“這宮里還真是什么人物都有。怎么一上來就找人結親家?” “習慣了就好,”榮榮撫著指間的金甲套子,不以為然的道:“你才剛嫁人多久,往后去這樣的場合才多呢。你這個親王福晉的名頭也少不了人攀交,拉纖兒跑媒這樣的事情躲都躲不及,今兒你就提前適應吧?!?/br> 湛湛沖她瞪眼睛,裝出故意發火的樣子,“佟主子怎么對我們家那么了解?我二伯什么職位她都知道,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吐露的?” 榮榮抬手撫鬢,嗨了聲道:“宮里你來我往的多正常,她有那份心思,我這不順手賣一人情么?好姻緣打著燈籠也難找,說不定就得咱們推波助瀾一把呢?!?/br> 湛湛心里直打突,“說不準吧?這事兒要真成了,那倆人湊一起做什么?養蟲么?我也就牽個頭,靠不靠譜看老太太,太太她們了?!?/br> “要我說養蟲也也沒什么不好,做什么不是打發時間?”說著榮榮高高揚起的眉毛就落了下來,明顯有股失意的神氣。 湛湛看出一些端倪,猶豫了下問:“榮榮,自打入宮以后你過得還如意吧?” 她眼睛調了過來,目光有些沉郁:“還成吧,宮里的日子談不上好不好的,你呢?三爺他對你好不好?” 湛湛低眉垂眼,耳根紅紅的,嗯了聲說還行,榮榮一瞧就明白了,各自問起對方的境況,各自都只報喜不報憂,到底好不好,從對方眉間眼尾掖藏的隱情能知道。 她握住湛湛的手,“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有福氣的,湛湛,你一定要珍惜?!?/br> 湛湛覺得她沒有入宮前那股鮮活的精神氣了,回握住她的手道:“榮榮,你心里若是有什么委屈不妨跟我傾訴,我聽著,有些不快說出來就好了??偛粫且驗榛屎笾髯?,我知道她的為人,她還提議讓我入宮來找你玩呢?!?/br> 榮榮搖頭,“皇后娘娘為人很寬厚,我們苦的不是主子們苛刻,湛湛,你不懂這宮里的日子有多寂寞,一條金魚兒養在魚缸里,它游啊游,游不過那四圍透明的隔膜,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那條魚,外面的一切可望而不可即,你知道是什么感覺么?” 湛湛未曾體會過,但大概能想象的到,應該是宮墻圈養下沒有自由的生活。 “萬歲爺呢?”她盡力安慰她,“我聽說萬歲爺待你極好的,你看你進宮沒多長時間都封嬪了?!?/br> 榮榮刮她的鼻頭,“小傻瓜,萬歲爺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他有許多丈人娘舅家的面子要照顧呢。我啊現在就想養個孩珠子,有了骨rou傍身我在這宮里就不是孤身一人了?!?/br> 都到了要倚仗孩子來過日子的地步了么?榮榮還這么年輕就有了這樣的想法,看來這一入宮門的境地,也非外人眼中那般榮華富貴,喜樂無憂比起來更多的是人心的消磨。 相比之下,湛湛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萬壽節(4) 兩人一聊聊了一晌, 太監們進門通知主子們去用膳,還說過罷晌午開戲, 為了瞻顧老主子鳳體, 減少奔波,這回不上暢音閣了, 定在了漱芳齋戲臺。 萬壽節的宴請,禮儀繁瑣,人員眾多, 皇帝帶著王公大臣們在前朝養性殿宴請,太皇太后在慈寧宮宴請,一頓飯吃下來反而更加疲勞,午覺也歇不得就攜著宮里眾女眷前往漱芳齋。 終于在樓閣里坐了,太皇太后問道:“真是上了年紀, 這又老了一歲, 腦子里盛不住事情嘍, 今兒上午皇帝說讓誰畫今年的慶壽圖來著?皇帝提了一嘴,哀家當時還記得,一轉脖子又給忘了?!?/br> 梁仙兒上前一打千兒, “回您的話,這程子不用宮里的畫師了, 萬歲爺專程請了一位南方畫師入宮畫太皇太后六旬大壽慶壽圖。萬歲爺賣了個關子, 說是要等畫完了,再把那位畫師引見給您?!?/br> 太皇太后一怔,“想起來了, 是這么回事兒,”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又道:“哀家過生辰還得勞煩一眾人,哀家不是為自己過的,是為大邧的體面過的。哀家有時候也覺得累?!?/br> 太皇太后感慨萬千,事后少不得周圍人吹捧安慰,泰安公主借著這個空,把臉偏向了湛湛,“我聽說上午在慈寧宮,皇上為難你了?” 看來這宮里沒有瞞不住的消息,既然問起這件事,事情的經過想必也已經廣為人知了,湛湛道了聲是,揣著恭敬的態度說:“萬歲爺關懷家中長伯身體,同奴才問了幾句話?!?/br> 她這粉飾太平的說法,泰安公主聽了卻沒有買賬的意思,捻了升平署發下的戲單細細瞧著,“湛湛,我打小兒就是從這所宮里長大的,宮里人的樣子,我比你要清楚,皇上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你我遲早都是他的眼中釘?!?/br> 泰安公主的語調跟誠親王類似,獨屬于皇家那種不緊不慢的音律,臉上面無表情的時候,聲音里也沒有任何感情。湛湛一愕,揣測起這話里的深意。 其實不難猜,她大伯是云貴總督,泰安公主的額駙是平西王,將來這兩人聯手生造出什么動靜,她們倆必定會被牽扯其中。 “我明白公主的意思,”湛湛也拿起戲單佯裝瀏覽的樣子,“雖然奴才不懂朝政,可也知道這朝堂中的關系根株結盤,云貴那地方離北京城雖遠,可奴才家中跟我大伯卻是一衣帶水的牽連,他如果濕了鞋,奴才一家人一并會被拉下岸?!?/br> 泰安公主接上她的話說,“想要把自己擇干凈不容易,皇上也未必就肯給這個機會。若能連根拔起拔干凈,何必留下殘余的根須?” 而她們就是依附于權力之上的根須。 可能兩人的處境相同,彼此之間也就感同身受,前途未卜的事實,還是她頭一回把心里想的從口中說出來,說出來還是擔驚受怕,甚至比之前更加迷茫。但是她很慶幸能跟泰安公主這樣通透的人取得相互間的信任。 該是前朝散了席,皇帝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樓閣跟兩宮老主子請過安后各自就位,預備開演了,湛湛這才注意到戲單上的頭出戲是。 前排太皇太后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