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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子估計也夠嗆的,我這兒的,還是閨女孝順,從親家家里帶過來的,不然奴才今兒也沒這臉面在王爺跟前充大?!?/br> 聽到這,誠親王抬眼看向旁邊那人問:“云貴總督馬佳志宏是你什么人?” 湛湛不妨這一問,直愣著眼沒有回復,廖士林在一旁替她著急,“這丫頭平時挺機靈的,今兒怎么傻了?回王爺的話??!” 她急急噯了聲,手里還拎著茶壺,也來不及放下,忙曲腿蹲了個安,“回王爺的話,是奴才大伯?!?/br> 見誠親王頷首,不再說什么,廖士林松了口氣,接話說:“王爺晚上想吃什么?讓這丫頭帶話到廚上,吩咐讓他們做去?!?/br> 誠親王很客氣,“隨著您家里來,不必刻意麻煩?!?/br> 廖士林口頭醞釀了下,提議說:“王爺在藏區當差,牛羊葷腥兒想必都吃膩了,奴才后院里種了些葫蘆,眼下這時令,吃了解燥,您若不嫌棄,挑幾個脆生的,摘下來涼拌,清炒,煲湯,多做幾個花樣兒,也請王爺賞臉嘗個新鮮?!?/br> 湛湛聽得心服口服,畢竟是官場上混跡過的人,她外祖能把賣好兒討俏的話說得那么真誠自然,這當中需要拿捏的尺度,夠她學一陣兒了。 誠親王似乎也很受用,點頭以示默許,她忙把茶壺放回桌上,又給倆人道了個福,這才領了差事,請退到后院去了。 廚上分派過來的人行動干脆利落,摘下幾個滿意的就趕著回去做了,湛湛不急,一人在葫蘆架下仰著臉亂轉悠。 葫蘆這類玩物在京里很受歡迎,家家必定都有人握在手里盤弄,她二伯下了職葫蘆就不離手,還專門為自個那愛物起了個名兒叫“六指”,借此也是為了寬慰臨玉,阿瑪有一手有六根指頭,閨女隨爹,多正常一事兒。 可臨玉不領這個情兒,曾為這事兒鬧過,哭他親爹都瞧不起她,拿她的缺陷開心,連老太太都驚動了,把兒子叫到面前訓話,“有你這么當爹的嗎?!把自個親閨女的痛處天天兒提溜到嘴邊兒解悶兒,可真夠能耐的!” 教訓歸教訓,當事人養玩葫蘆的熱情并未因此而削減,老話講“不論窮富,玩耍不誤?!?,邧人普遍認這個理兒,尤其是她們家的人,馬佳二老爺的心血可沒白白付諸,一手方寸之地把一只葫蘆養得油光锃亮,其實這不單養的是葫蘆,更多的是邧人性情里的那份執拗。 她額娘覺著她最大的毛病就是處事不夠冷靜,平時督促她做繡活為的就是培養她的耐性,湛湛也知道上進,心想不如學學她二伯,挑一只葫蘆盤弄盤弄,等盤出成果,估計她身上的熱燥冒失也都磨開凈了。 她仰得脖子都酸了,才瞧得上一只方能入眼的,個頭兒胖瘦似乎都合乎她手間的尺寸,只是長得太高,她踮腳夠了幾回都沒夠著。 正苦惱著,從她肩后探過來一只手,輕一使力就把葫蘆連帶著秧子給摘了下來。 只一瞬間,湛湛看得恍惚,可大致也瞥見了此人袖口處粉米祥云的彩繡,又是那位王爺。 她轉過身,垂臉兒納一福,錯開步子往一邊讓,對方挪腳兒堵住她的去路,低聲問:“急什么?這玩意兒不打算要了?” 仔細聽,話語間居然還帶著些指責的口氣,她忍不住抬頭,差點撞進人家的胸口,慌忙往后趔了幾步,視線里才容下對方的臉。 誠親王降下視線掃搭,觸及她的目光時微微抬了些眼,樣子無悲無喜,跟李靖似的,不過人家端的是寶塔,他舉著葫蘆。 湛湛突然有些想笑可又不敢,甭管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罷,這位主兒位高權重,人執掌著能左右鎮定她命數的手段乾坤,她可萬萬得罪不起。 “王爺要是稀罕,您就收著罷?!?/br> 旗下姑娘普遍都是嬌生慣養,被家里人尊稱一聲“姑奶奶”,走道兒拔著臉兒,揚著手絹兒,脾氣傲得緊。 即便態度恭敬,言行間隙里難也掩那抹驕恣小意兒。 誠親王輕哂:“想玩兒葫蘆,得再遲兩天,寧可晚摘不可早摘,等到藤干秧枯才能下架,你瞧中這只,皮都還沒長硬實,日頭底下一曬,一天撐不下去就得走水,到時候抽抽了,你拿什么盤去?” 湛湛頭回聽說養葫蘆這里頭的學問,正怔著,面前伸過來一只手,枝節分明,像一把精心研磨的扇骨,掌紋鮮熾,薄繭略施,葫蘆玉色襯托其中,美艷不可方物。 一大老爺們兒的手長得這么極品,這樣真的好嗎? 探出手去接,撲了個空,她抬起頭,他抬開手把葫蘆湊到她耳邊,輕晃了晃問:“聽見聲兒了沒有?” 湛湛點頭,視線融進他的,“就是聲兒不大?!?/br> 他這才把葫蘆給她,仰臉看著滿架藤蔓,頜角栽起厚重的陰翳,口吻似有似無變得荒涼,“沒聲兒就對了,下回記住,等到葫蘆“響籽兒”,搖起來聲兒大了再摘?!?/br> 湛湛吞吐了下,低下頭,“葫蘆是王爺您摘的,這可不干奴才的錯兒?!?/br> 聞言誠親王移回眼,瞧見她發漩兒里盛著只紫藤花瓣,振翅欲飛。 他淡淡拎唇而笑,前言不搭后語地質問,“我送你那物件兒,瞧不上?” 她“啊”了聲兒,腦袋冤得老大,“王爺這話兒怎么說的?”遂又提了提腰間系的一只荷包,“奴才一定妥善保管您的賞賜,回家就供在佛祖香案跟前兒......” 他乜眼打斷她的話,“既然瞧得上,怎么不戴著?” 好個霸道的王爺,打賞還追究用法兒的,估摸這位爺是開天辟地第一宗。 湛湛語窒,從荷包里提出那件藍晶手串,套在了腕間,抬起頭,他提了提唇,似乎想說什么,但又作罷。 風吹了停,停了又吹,吹散了世間兩人眼里的云。 珠玉纏手,輾轉不眠,磋磨精養出來的包漿明艷,一年覆過一年。 時隔一年又半載,佩戴已然成習慣,那個傍晚,那個人,像一筆朱墨入水,逐漸模糊融進湛湛過往的記憶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的文筆看著可還行? 下章想寫男一男二見面的情形,, ☆、人生如戲(中秋節有添加) 崇元十六年,四九隆冬,大雪紛至,滿城盡染鵝毛,冰雕玉砌,亦真亦幻。 乾清門值廬內,炭火豐盈,郝曄換了值挑開厚重的氈簾進門,漏進的一股風把膛爐里的火星趕得四處迸濺。 “您老忙著?” 宮里的點燈嬤嬤上正彎腰給侍衛處的炕鋪更換床褥,聞聲便停下手,一手撐著腰起身,笑著打量來人,“郝大人下值了?府上全家都吉祥?” 郝曄點頭,一面蹲下身拿起火筷子攏了攏火堆,眉目印堂被火光熏蒸得更加英挺,“拖您的福,都吉祥,英嬤嬤您也吉祥?!?/br> 老人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