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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摟在懷中。我的額頭靠著他的頸項,靠在溫暖又光滑的皮膚上。他將我裹在衣間,我想起了我與他曾在零陵重逢的那一幕,還想起了好久好久以前他在梅花樹下露出的有些邪氣有些頑皮的笑容。我安心地閉上眼,一瞬間,覺得這個懷抱似乎就是我一生的追逐。我輕輕抬起頭,用自己的臉廝摩著他的皮膚。有些硌人的感覺頓時讓我清醒。——我的臉。心底頃刻間變得冰涼。我猛地推開他,轉身就跑朝客棧樓梯跑去??刹排芰藘刹骄捅慌褡プ∈?,用力將我扳了回去推在墻上。然后他低下頭,粗魯地含住我的唇。我的手腕被他捏得很疼,卻還沒忘記要掙扎??墒俏曳纯沟迷絽柡?,他就侵襲得越猛烈,無論我怎樣抵觸怎樣撓抗,最后還是輸給他。——本應如此。誰先輸了心,誰就注定會先碎了心。弄玉那張銀白色的披風將我裹個嚴實,他的呼吸清晰又熾熱。我無法逃出他的禁錮,直到我聽到身后傳來別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弄玉似乎也給嚇了一跳,抓著我的手微微一松,我趁著這個空隙推開了他。那個人是店小二。他手中端著的水果滾落在地上。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里面寫滿了惶恐和驚愕。我避開他那目瞪口呆的神情,垂下頭,急沖沖地跑掉了。◇◆◇我們是下午離開客棧的,但是在走之前,有好幾個人曾「不經意」地路過我的房間,又「不經意」地朝我這里面看了很多次。雖然他們什么都沒有說,可我卻已是羞憤之極。我幾乎已經可以聯想到小二手舞足蹈地在他們面前說弄玉與我親吻時的樣子,也可以聯想到他們聽了兩個男人之間如此親密的事以后露出的嫌惡表情。只是弄玉似乎不在意這些,動身出發的時候,他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樣,似乎什么都未曾發生過。而小薰的心情似乎更是舒暢極了,自殺時的悲傷勁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做最多的事便是在弄玉身邊蹭來蹭去,而大家似乎都已是習以為常,看見他發嗲,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我們一行人又走了近半個月才抵達極東的蓮香谷。幽谷的入口并不隱秘,從一座小橋便可直接進去。橋的四周是滿池的浮萍,這與冥神教外面的荷花池是無甚差別了。走進入口,見一石碑立于郁郁蔥蔥的山林內,上刻「蓮香谷」三字,下面便是一個傾斜度很大的陡峭山坡,一直通向谷底。若是尋常人來到此處難免會摔著,可這對冥神教的人來說完全是輕車熟路,隨便就下去了。我的腳尚未恢復完全,站在高處不知如何是好。我又不敢看弄玉,生怕他當眾嘲笑我。就在我猶豫的這一瞬間,腰際被弄玉輕輕抱住,接著我整個人就騰空而起,倏地飛了起來,不及片刻便抵達谷底。我抬頭,碰上了那個人如黑瑪瑙般清亮透明的雙眸,連忙低下頭說:「謝謝?!顾麤]回話,只是朝前走去。我有些泄氣地跟著他,一路進了蓮香谷。一進谷中便發現,這與外面根本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一片水紅色的玉蓮如同一幅清淡的水墨畫,布滿了谷底的整片池塘。池子中央有個島嶼,看上去頗是怪異。島上的花香隱隱飄來,草木扶疏,暗影流動,我突然想起一首描述蓮香谷的詩句:「浮池彩蓮四季開,鳥語花香暗影來?!剐稳莸眠€真是十分恰當。小薰奉弄玉之令躍到了島上,尋了半天,都沒見到有人影,甚至連棟樓房都沒有,只有大片蒼翠欲滴的綠色植物。樹木的墨綠又與水池中的紅色蓮花形成鮮明對比,別有一番風韻。這里的景色美歸美,只是都尋了近一個時辰仍不得其門而入。就在大家都有些泄氣時,弄玉卻輕輕念起那兩句詩:「杜鵑聲聲杜鵑開,出水芙蓉朝嬋娟?!顾了计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我知道怎么進去了?!归h樓問:「如何進去?」弄玉道:「只需耐心等待?!?/br>夕陽最后一絲余暉悄悄消失在遠處的蔥翠青山后,夜色的濃黑漸漸鋪展開來,籠罩了整個蓮香谷?;ㄏ阋琅f飄逸,冬季的寒風在這個溫暖的谷底變得和煦而清新。只是我們的腳幾乎都已經站麻了,弄玉依舊沒說話。小薰站在弄玉的身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弄玉沒有躲避,也沒有回抱著他。一抹月色徐徐灑落在蓮香谷,滿池蓮花映射出淡紅色的光,就像粉色的花形雕玉,卻又比那來得生動得多。林子里傳來清脆婉轉的鳥叫聲。此時此刻,眼前呈現一片無暇夜景:美玉般的紅蓮,繾綣纏綿的月色,稀稀疏疏的搖曳樹影,伴上那百囀歌喉,更讓人渾然不覺自己身在凡間。弄玉低聲對小薰說:「你現在去小島上尋一下?!剐∞乖疽咽翘兆碓谶@動人的景色之中,卻無法拒絕。他有些不樂意地點點頭,輕身一躍,飛到了小島上。也就是他剛在小島上站立的那一瞬,那些原本緊密連接的樹全都像是長腳般分開來,不過多時,島嶼中間就露出一條羊腸小徑,從外看去,里面一片黑暗陰森,似乎沒有盡頭。弄玉輕笑了一下,一只手抱著我的腰,輕盈地飛到小島上落了腳,對小薰說:「你們先在外面等我,我處理完事以后就回來?!剐∞固岱赖乜戳宋乙谎?,輕輕點點頭,乖乖躍回入口處。我看著那條黑黯黯的小路,忍不住小聲問道:「那里面是什么?我也得去嗎?」弄玉沒說話,繼續抱著我的腰,拉著我走了進去。◇◆◇走了很長一截路,我才知道,這條小徑的底部原來是一座小小的住宅,裝潢極是精巧,周圍點滿了淡黃色的燈火,將小住宅烘托得就像在夢境中一樣。只是住宅的前面爬滿了荊棘,荊棘上還掛著許多白色的綾羅綢緞,給人的感覺又是兩個字,奇異。弄玉從腰間抽出墨梅銀針,輕輕一揚手,將銀針甩了出去。那針就像是活著似的連續拐好幾個彎,將門口攔路的荊棘全部毀掉了。我擔心地看了看那燈火通明的小屋,說:「你這樣把別人種的東西弄壞,恐怕主人會怪罪你……」弄玉不說話,拉著我就朝里面走。剛推門進去,我就看到一名少年。他只是那么靜靜地坐在窗子邊,穿著一身如流水般柔軟的薄衫,手中拿著一本微微泛黃的書卷,神色清淡柔和,姿態優雅從容,見我們來了,臉上也未見一點驚奇之色,只是澄澈的眼里微微閃過一絲殷紅色的光,雖然相貌青澀,可給人的感覺就是下凡仙子一般的美。弄玉似乎對他的美貌無甚反應,只是微笑道:「請問閣下可是南宮月?」我突然想起在冥神教時老大夫所說的話,那位名叫南宮月的神醫,相貌脫俗,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