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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不必害怕,你現在正在武當的地窖中,我是武當的掌門須眉?!顾噶酥干磉呡^矮的老頭,「這位是金門島島主衛鴻連,我們在路上看到有土匪將你擊暈,就把你救了下來。請問公子,你可認識一個叫做溫恒譽的人?」——溫恒譽。自從那場大火后,這個名字漸漸被遺忘了有十載之久。這時候突然提起,使我有些不大習慣:「溫恒譽是晚輩的先父?!?/br>那兩個老頭眼中的疑慮立刻變成驚喜。須眉笑得滿臉皺紋開了花,扶住我的肩膀激動地說:「溫采……你是溫采?你還活著?你竟然還活著!」「你爹與我們曾是摯友?;蛟S你不記得了,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一眨眼,當年那個小胖娃娃現在就已經變成這么一個英英玉立的俊小伙子啦?!鬼毭夹Φ醚劬Χ伎炜床灰娏?。我笑了笑,頓時陷入沮喪。他們這樣又讓我想起了我的父母。直須慧劍斷邪思,百靈聞琴苦悲泣。前者指的是孤劍大俠溫恒譽,后者指的是銀湘琴師上官雅玉。溫恒譽一劍斬殺江湖蠢賊,雅玉一笑傾倒天下男子。他們是名滿天下的金童玉女,亦是我的父母。有人說我容貌像母親,動作神態像父親。從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贊美我生得好看,還打諢說我長大定會迷死一票姑娘,叫我娘別輕易讓我出門,免得惹來一身桃花。如今我容貌已定,可我依然不覺得自己好看。相形之下只要一看到弄玉,我就會想起我那已離世已久的母親……那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請問二位前輩可知道我父母的死因?」我無力地拱手向兩名長者討教。衛鴻連和須眉對視一眼,大致交代了事情經過:十年前,重火宮少宮主重蓮修成失傳已久的武籍圣典,不到一年便名滿江湖、獨步武林,引來不少高手蠢蠢欲動,想顛覆歷史。于是有好事者放話,說「蓮翼」的另一本秘笈在六王爺桓宇之手中。溫恒譽信以為真,為奪取秘笈,殺掉了桓宇之及其愛妻林蕓。其子桓雅文為報弒親之仇亦以牙還牙,更縱火燒了溫府。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像我爹那樣清心寡欲的人,竟會為了邪功濫殺無辜?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錯愕之余,更多的是失望??墒歉鶕餮?,殺掉桓王爺的人是弄玉。我很想把這些事理清,卻越想頭越痛,最后干脆捂著腦袋蜷成一團。「溫采,溫采?」須眉蒼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遭逢巨變,老夫深感遺憾。但至今仍下落不明,你可知道它在哪里?」我飛速抬起頭,狐疑道:「為何要問這個?」須眉笑道:「那是不祥之物,我們想把它毀了。若在你那兒,請交出來?!?/br>說到底還是為了。我冷冷道:「二位不用擔心,我自己知道怎么處理?!剐l鴻連怒道:「溫采,說到底你爹是被那邪功給害死的,現在你還小,我們不能讓你落得和你爹一樣的下場?!刮夷坏溃骸盖拜呎埛判?,溫采不會誤入歧途?!?/br>須眉暗中拉了拉衛鴻連的袖子,一臉慈祥的笑:「采兒,那邪功會帶來血光之災,你要相信須眉伯伯和衛伯伯都是為你好。它若重出江湖,武林將伏尸百萬、血流飄櫓。這樣的東西萬萬不可留在世上?!?/br>我嗤笑道:「血光之災?分明是人們的貪念引起的殺戮罷了?!顾櫭嫉溃骸敢部梢赃@么說。在重蓮受傷,暫無人爭奪,但就不一樣了。你守不住它,還是把它交出來吧?!?/br>我爬下巨石作揖道:「謝謝前輩提醒,后生一定會善加處置。只是我還有要事在身,現在我該走了,告辭?!刮艺郎蕚潆x開,須眉冰冷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了過來:「看樣子,溫公子是不準備交出來了?」我哭笑不得:「二位前輩,你們只要動腦筋想想就會明白了。晚輩才問過自己父母的死因,怎么會知道在哪?」須眉怒道:「休得愚弄老夫!你今天若是不將交出來,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我冷笑道:「須眉前輩,您不是我父親的摯友嗎?」須眉啜了口唾沫:「老夫怎知溫恒譽竟會生出這樣一個混帳東西?今天我就替他教訓你這個小畜生——來人啊,把他給我拖到刑房去!」須眉話音剛落,那幾個像調向般立著的守衛全都圍過來,架住我的胳膊就朝那無盡的黑暗甬道中拖去。我想運功掙脫時才發現使不上力,不知他們給我下了什么藥。原來方才我睡的那個石窟是刑房外圍,內部是比石窟要寬闊數倍的石廳,正中央一張方形石床,釘著手銬和腳鏈。幾支熊熊燃燒的火把輝映出滿堂刑具,更顯得詭異陰森。我提起好幾次內息,卻總是到手肘處的時候就倒流回去。須眉在身后嘲諷道:「老夫早就用銀針把你xue位給封了。你現在動一次,銀針就會多往里游走一些,一旦深入骨髓,便只可刮骨取針。即便就是取了,往后你都是廢人一個?!?/br>幾個黑衣弟子走到我面前,每人手中皆拿著一副刑具。其中藝人抽出一根木頭,將指夾架在上面用力一拉,木頭立刻就斷成兩截。須眉森森地看著我:「溫采,你看清楚了。若你再不吐實,你那手的下場就會跟木頭一樣?!刮乙魂嚸倾と?,說不出話來。須眉又轉身指著一尊木人的腿說:「這是你的腿?!顾砼缘牡茏与S即亮出一支粗大的鑿子在上面狠狠一刺,那木人的腿就裂了一條巨大的縫。我本能地往后退,卻被人拽住手腕,摔在石床上。我急道:「我真的不知道!」須眉冷冷道:「笞刑?!?/br>我不安地繃緊身子。下一刻,劇痛從背一直傳到尾椎。我大叫一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須眉逼問:「你交不交?」我吼道:「我說過了,不在我身上!」他又大吼:「給我打!」如木炭燃燒的劈啪聲陸續響起。荊條的鞭痕就像嵌入我的體內般疼痛難當,我咬住牙,只覺得背脊快四分五裂了。急促的踱步聲噔噔作響,須眉又道:「這點教訓不過皮毛而已,識相的就趕快回答!」我把頭別過去,木然地看著冰冷的石壁:「我不知道?!?/br>下一刻,我的雙手被人抓起,拳頭被用力掰開。一個冰涼尖銳、像是釘子一樣的東西靠在我的食指尖上輕輕碰了碰,使我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而接下來的是我這一生經歷過前所未有的剝膚之痛,從我的指尖一直傳到我的心臟——我立刻就暈過去了。黑暗中,我看到了弄玉。穿著淺綠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