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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不出。蕭承啟看到她的模樣,臉色沉了沉,伸手一下子將她抱起來,謝柔一怔,隨即兩頰微燙,幸好暗衛們訓練有素,已經各自低下頭去了。 蕭承啟的臂彎有力,小心避開她的痛處,將她放進簡易搭好的營帳里。林中沒有熱水,謝柔身上淋了雨又濕又冷,只能勉強換一身衣服,但是寒氣還在體內,刺激著腿上的傷,疼痛感更明顯了,她涂藥膏的時候,險些把嘴唇咬破。 剛把藥抹完,蕭承啟便進來了,看到她的樣子,他臉色更不好了。 謝柔解了頭發,發絲上還垂著水珠,如瀑的長發稱得臉龐嬌小,似乎短短幾日便清瘦了不少,他心尖像被針扎著疼。 “夫君,我沒事?!彼恢f什么好,只希望他不要太擔心,行軍總會吃點苦頭,她是有心理準備的。 蕭承啟沉默地注視著她,順手拿起旁邊的布走過去,謝柔下意識要接,他卻抬手躲開了。 “頭發還濕著,晚上會著涼?!彼x她更近了一點,盤膝坐在她的身前,謝柔抿了下唇,看出他的意圖,目光頓時軟了軟。 蕭承啟將她攬住,手上動作不停,棉布順著長發揉動,一點點吸干水汽,他沒做過這樣的事,因此控制不好力度,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謝柔的心間卻有柔情升騰出來,世間絕不會有第二個帝王,甚至第二個男子替她擦頭發了,這是連哥哥都沒做過的事情。 離了云姑和雀兒,原來他也能將她照顧得這么窩心。 水珠拭凈,謝柔溫柔地道了一句“多謝夫君”,眼睛暖暖的。 蕭承啟微怔,手里的布還沒放下,就見女子靠過來,柔順地伏在他膝上。他顧及她腿上的傷,怕她不舒服,便將她翻過身來,平放在懷里。 謝柔倦意襲來,也覺這個姿勢很好,一歪頭靠在他懷里。男子身上很溫暖,涼夜里像個爐子,她微挪了一下,選了個舒服的位置呆著。 “依依?!笔挸袉⒌吐晢镜?,卻沒聽見謝柔的回復。 她已經睡著了。 睫毛在眼底投下青色的影子,帶著幾分憔悴,蕭承啟望著她的容顏,許多思慮涌向腦海,但都不是輕松的內容。 他們還要風餐露宿疾行一個月,怎能輕松? 蕭承啟不知第多少次產生悔意和自責,平素沒有表現出來情緒一直積壓在心底,越積越厚,這一趟出宮北上,是因他而起,仔細想來,若不是他讓她心意難平,她也不會離開鳳陽,哪怕謝煊出事,她因著皇后的身份也不會跟來。 終究是他對不起她,往后歲月他要全部償還給她。 心頭被大石壓著有些沉重,他調息一刻,俯下身親了親她的額角。 她身上依然很涼,他將她團好,默默抱著她睡了一夜。 翌日烏云散去,謝柔醒來時蕭承啟已經去外面和卓遠幾人議事了,暗衛各自出營集合,她整理好衣服,去找她的馬。 “咦?”靠近了馬匹,謝柔才發現,馬背上新添了一層厚厚的墊子,兩側垂下來到膝蓋的位置,觸手綿軟,應是棉花填充的。 卓生解釋道:“是少爺囑咐讓加上的,從前雖有墊子,但太薄了,長時間騎行不易,還是要妥帖才好。夫人試試,若難受就告訴屬下?!?/br> 謝柔指尖從布上劃過,噙了一絲笑,點頭道謝。 卓生行禮道:“都是屬下該做的?!?/br> 他們在林中停了一刻鐘,這間隙譚清遠從后面趕了上來,他連走了數日,神情疲倦至極,披頭散發的模樣早沒了往日的書生氣,看到眾人,他渾濁的眼睛突然一亮,勉強挺直著腰打馬過來,想著終于能喘口氣兒了,就聽卓遠朗聲道了句“出發”,聲音不大,卻如洪鐘一樣敲在他的心上。 他眼皮一翻,差點暈過去,被同行的兩人接住了。 眼前發花的時候,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蕭承啟故意折磨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騎馬騎得并不好,從來不曾高強度的行軍過。 他將疑慮透露給了卓遠,沒曾想卓遠眼神很復雜,對他說了句:“大人應該慶幸還有折騰的機會?!?/br> 這話其實沒錯,譚清遠琢磨了片刻,硬著頭皮堅持了下來。 于是一行人保持著疾馳速度,日以繼夜的趕路,在第二十五日踏進了瓜州邊界。 瓜州此時處在戰火邊沿,風聲鶴唳,州府戒備森嚴,眾人先去了城郊,在那里卓遠已經等候多時,收集好了所有信息,連同沙盤都準備齊全了。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紫袍之人。 蕭承啟與他們易容相見,那紫袍人便將他認作暗衛營的高級兵將,自報家門道:“懷化將軍蘇威麾下副將沈殊文見過諸位將軍?!?/br> 蕭承啟徑直道:“蘇將軍可在城中?” 沈殊文一笑,道:“在,而且將軍在來的路上已經和圖坦交過手了?!?/br> 蕭承啟帶著垂詢之意看向他。 ☆、左右為難 沈殊文把近日懷化將軍的安排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在五日前, 他們就派出了人馬sao擾敵方探聽虛實,從瓜州方向給圖坦大軍施加壓力, 企圖撬動一角,讓包圍圈露出縫隙,好安排釘子進去。只不過圖坦以騎兵為主,機動性強,反應很快, 兩方人馬交手中各有折損, 于是他們這方進度就緩了下來。 在蕭承啟和卓??磥?,懷化將軍這次行動不太明智, 他們原定要在瓜州埋下一支軍隊作突襲之用, 他這一動瞬間打草驚蛇,圖坦會對這個方向格外關注,但好在損失不大,重新研究戰略也是可行的。 沈殊文明白他們在計較什么,戰場必須打贏,平手亦是戰敗,耗費人力財糧還驚動敵方,幾乎可以判定將帥無能了。 他心中急轉思量,面上不動聲色地道:“此番出擊雖然沒有達成目的,但是探清了圖坦的意圖,我軍確認地方此次以圍困為主?!?/br> “有何證據?”蕭承啟道。 沈殊文道:“圖坦在向中原軍隊運輸補給,戰線拉得很長, 行軍路線已經有了一些眉目,正待新一批斥候回返,再作定論?!?/br> 蕭承啟和卓海對視了一眼,這條消息倒十分有用,如果能利用得好,事半功倍,蕭承啟點了下頭,正想繼續問下去,卻聽謝柔插進話來,道:“大人可有輔國將軍的消息?” 沈殊文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轉頭打量了她一眼,謝柔有意壓低聲音,還簡單的易了容,看上去很不起眼,最關鍵的是她沒有武藝在身,卻身著暗衛營服飾,這就奇怪了。 但看蕭承啟兩人神色如常,他也只能將猜疑按捺下來,道:“并無新消息傳來?!?/br> 謝柔微怔,眼神暗了暗,眼下這般時局,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蕭承啟衣袖垂下,于暗處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謝柔怔然抬眸,抿唇沉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