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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讓他動彈不得。 與人接觸的痛苦像潛伏在身軀里的惡獸,不斷讓記憶回放,刺痛他提醒他,哪怕只是握一下手腕,都會變成一場凌遲。 可她等不起,蕭承啟眼眸通紅。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無人知道在這小小的縫隙間正在發生著什么。沒有刺客攻擊,也沒有千軍萬馬,可對于蕭承啟而言,卻是一場無聲的較量,二十多年的心魔糾纏,耳邊盡是圖坦人詭譎的譏諷和嘲笑,肌膚上的滑膩觸感,變成了錐子釘進身體。 一下,接著一下…… 蕭承啟跪在地上,開始了無盡的煎熬,只是他倔強的沒有放手,咬緊牙關硬撐著。 最痛的時候,他就低頭看看她的臉,一遍遍告訴自己,眼前的人有多重要,她需要他。 謝柔昏迷時,容顏也是溫柔的,如清風安撫著他。 “陛下,我在?!彼幌肫鹋釉鴮λf的一句話,柔軟的、淺笑嫣嫣,與她有關的回憶慢慢擴大,那是所有力量的來源。 忽然,他咳出一口血,低吼了一聲,然后猛然收臂,用盡全力將女子抱在了懷里! 依依,別怕,我們回家。 鮮血從嘴角滴落,他抱起了她。 鋪滿雪的樹林被月光照亮,雪色如漫天星河閃爍著光芒,世間倏爾繾綣如畫,畫中只有他們兩個,一個擁抱連起時光與山河。 * 不知過了幾日,謝柔才從藥香中蘇醒,外面天光大亮,她瞇了瞇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全然睜開,弗一轉頭便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她彎了彎唇角,還未開口說什么,那廂已然哭開了。 謝柔無奈,只好牽住了身邊人的手,有意逗她,道:“我家雀兒好好的一張臉,再哭就成小花貓了?!?/br> 在她床邊抹淚的正是雀兒和云姑兩人。 兩人與謝柔分別許久,方從卓文那里得知事情始末,頓時心疼懊惱涌上心頭,怎么都控制不住,云姑還好些,能與謝柔好好說上兩句話,雀兒就不行了,除了哭再說不出其它的。 “小姐嚇死奴婢們了,我和雀兒趕過來看到小姐的樣子,險些以為……”云姑掩唇哽咽。 謝柔也知道這次是真的嚇到她們了,抬手摸了下額頭,那里厚厚的纏著紗布,誰看都嚇人,可她覺得還好,至少留下一條性命,還幫卓海把事情辦成了。 “我沒事,你們看我身上攏共就兩處小傷,無礙的?!敝x柔故作輕松地說完,非但沒勸住兩人,雀兒哭得更大聲了,云姑眼淚也止不住地流,謝柔連忙住了口。 “小姐,我們回宮吧,再這么下去,奴婢們也受不了了,若再有一次,雀兒定要趕在您前面,斷胳臂斷腿也就罷了,若小姐出了事,奴婢就跟著您去了,嗚嗚嗚?!?/br> 謝柔嗔道:“莫胡說,甚么斷胳臂斷腿,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雀兒一抹眼淚道:“一點都不好,若不是少爺去的及時,雀兒就見不到您了!”言罷,她失聲大哭,幾乎哭得喘不上來氣。 謝柔聞言一怔,原來他還是知道了,還帶著暗衛來救她。 “少爺……可有受傷?”她不禁問道。 云姑道:“小姐放心,少爺很好?!?/br> 謝柔松了口氣,當日她摔下斷層撞到了頭,直接暈了過去,不太清楚外面的戰況,遂不知曉他來時有沒有碰到刺客,今次聽來他是安全的。 “那少爺人呢?”她咬了下唇,看向兩人。 云姑遲疑了一下,道:“少爺去處理公事了?!彼f的語意模糊,謝柔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重點。 “是不是和暗衛有關?” 云姑嘆息點頭:“小姐,暗衛這次真的做錯事了?!敝x柔差點丟了性命,其中有決策者的失誤,有施行者的大意,蕭承啟忍無可忍。 謝柔蹙緊眉,思量一刻,拉住她道:“云姑,你去請少爺過來一趟,我想……” 她的話剛說一半,房門就開了。 謝柔松開手,看蕭承啟從門外走進來,云姑和雀兒趕忙拭凈淚,退到了一旁。 蕭承啟望著她,眼中醞釀出些許喜色,而后轉頭道:“你們先退下罷?!?/br> 云姑和雀兒行禮告退。 謝柔沒多想,見到他便打算將方才的話說完,她道:“少爺,不要責罰卓叔他們?!?/br> 蕭承啟沒想到她清醒之后見到他第一句話是這個,愣了一下,斷然道:“非罰不可?!?/br> 謝柔放低聲音,認真同他解釋:“這次是我擅作主張,和卓叔無關,他只是拿我沒辦法,才答應我的?!?/br> 蕭承啟注視著她,沒說話。 謝柔以為他還在生氣,于是道:“暗衛此番已用盡心力,縱使有謀策失誤的地方,但也未觸及底線,可否功過相抵?” 蕭承啟皺了皺眉,沉默良久,他咀嚼著她說的這番話,緩緩道:“底線?” “依依,你告訴我,你認為的底線是什么?”他看著她的眼睛,幾乎要望進她心里。 謝柔一怔,答道:“江山社稷。暗衛應忠于陛下,忠于江山?!?/br> “不,”蕭承啟打斷了她,“你錯了?!?/br> 謝柔愣住,她隱約感覺今日蕭承啟格外鄭重,于是不自覺抿緊了唇。 “少爺的意思是?” 蕭承啟一字一字道:“我的底線,是你?!?/br> 謝柔怔怔望著他,不敢置信的顏色浮上眼眸。 “依依,若你今日出事,江山再大,我要去哪里找一個謝依依?” 他的話有千斤重,皆是他從未表達過的情意,沉甸甸的落在她心上,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聽到他這樣說。心臟躍動得厲害,仿佛不是自己的,她臉頰微紅,連忙將視線放到別處,緩了許久,又道:“少爺,暗衛們年少時和你一同長大,卓叔更是你的左膀右臂,你……” 蕭承啟淡淡道:“所以他們更應該清楚我的底線?!?/br> “若以前不清楚,現在也該清楚了?!?/br> 這番言辭很有天子威勢,謝柔說不出話來了。 ☆、地久天長 謝柔受傷不輕, 之后的幾日一直窩在床上養病, 蕭承啟每日都會來看她,有時她醒著, 有時是在她睡著以后。朦朧間,她時常覺得鬢角有溫熱的觸感,似有人輕撫她的發,她以為自己是在夢里,畢竟云姑雀兒不會在她熟睡時近前侍奉, 蕭承啟更不會碰她。 那種感覺太過溫暖, 她一時貪念,悄悄將身子靠近了一點, 在那人掌心縮成一團, 于是guntang的溫度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臉頰,哄著她入睡。 這樣的日子平靜而舒心,謝柔也享受得緊,每日吃吃睡睡,臉色一日比一日好。陽光明媚的午后,雀兒和云姑扶著她到外面曬太陽,阿雪打了個呵欠跳到她膝蓋上。 “小姐,聽說順城的流民被安頓好了呢?!比竷阂贿吿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