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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跟陶笉然熟識,也不說那些場面話,剩下一個邱裕,見兩人都不說,那就也不掃他們的興了,只一個勁招呼吃飯。沂州是半種植半畜牧的地方,因為不敢出關畜牧,所以也養不了馬之類的大型動物,但是養的羊卻是一絕。這次接待陶笉然的宴會,主菜便是一道烤羊rou。那羊rou端上來的時候,還在滋滋作響,遠遠便能聞到濃郁的羊rou和孜然的香吻,讓陶笉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沂州吃的飯菜不像京城那么精致,陶笉然桌上的羊rou還片好了用精致的碟子端上來,其他人桌上的就是一人一大塊骨頭連著rou,用個大盆給裝上來,直接上手吃了!沂州官員多是邱裕這樣的彪形大漢,陶笉然看著人家抬手就對著有自己腦袋大小的rou開始啃,不由得看多了幾眼。邱??刺崭嵢谎壑袧M是驚奇,卻沒有什么輕蔑嫌棄的意思,心中稍稍安定了幾分。陶笉然不知道邱裕吃個飯的功夫還在一直觀察自己,他只看到那些大漢吃得暢快,自己的食欲也被激發了起來,將自己面前那碟足足有半斤的烤羊rou吃了個精光!陶笉然吃完,正揉著肚子,回味那羊rou的香味,又有侍女端上來一碗熱乎乎的羊rou湯……最后,陶笉然是快撐到嗓子眼了,才扶著墻從知州府出來。手里還拎著一大罐羊奶,準備回去給寶兒和貝兒加餐。陶笉然離開之后,邱裕和其他沂州的官員才長松了一口氣。節度使沒有跟他們擺架子,而且看起來還挺平易近人的,日后的日子應當不會太難過。而陶笉然在回去的路上也發出了同樣地感慨,沂州的官員看起來都挺豪爽的,以后溝通起來應該不會很困難。雖然來之前就知道,戚博翰肯松口讓他來沂州,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邱裕這個知州,是瑞朝為數不多的對戚博翰忠心的知州,而且為人也知情知趣,不會為難陶笉然,但如今見了真人,心才肯安安穩穩地落回肚子里。節度使府就在知州府隔壁,陶笉然都不用人帶路,出門往左走,第一個宅子就是他的了。陶笉然的新宅子比不上尚書府,但比邱裕的知州府要大許多,而且屋檐上還用了不少琉璃瓦,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卻能看出這間宅子的規格是沂州最好的了。陶笉然上前扣門,立即有裝作門房的影衛給他開門。府內也是跟沂州整個風格一樣質樸,說好聽一點就是大氣,說難聽一點就是沒什么看頭。陶笉然也不在意這些,把羊奶交給廚娘,去跟寶兒貝兒打聲招呼之后,就拎著一麻袋的棉花種子,返回隔壁的知州府了。邱裕正在跟其他人談起陶笉然,卻不想正主又突然返回,還背了個□□袋。“大人,您這是……”邱??粗崭嵢贿@不拘一格的造型,不由得有些呆愣。“現在時候不早了,得抓緊時間給棉花育苗?!碧崭嵢粚⒎N子放下,指著麻袋道,“這里的種子大約能種五十畝地左右,邱大人,你們對沂州比較熟悉,明天能不能找來熟手的農戶還有可以種棉花的田地?”邱裕只以為陶笉然是個耿直的人,卻沒想到他竟然這般雷厲風行。如今剛剛過午時,只給半天時間給他們找人……是誰說以后日子不會很難過的?!邱裕心中叫苦不迭,但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卻沒什么變化。至少陶笉然沒看出有什么變化,只當他默應了,又接著道:“明日找齊人和田地,就直接去田里開始教他們種植棉花吧,這袋種子你們先收好?!?/br>陶笉然說完,又鄭重交代道:“這棉花種子來之不易,邱知州定要好好保管,來年沂州百姓就指望這一袋種子了?!?/br>邱裕聞言,這才精神一震。棉花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且不說這棉花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好,但多少也是沂州百姓的一條生計,確實應該今早落實才對。思及此,邱裕頓時對自己方才那倦惰的心理感到羞愧,連忙保證道:“大人放心,下官必定親自督辦此事!”陶笉然間邱裕答應得如此爽快,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邱裕帶著一眾下屬,匆匆忙忙離開去吩咐此事,徒留陶笉然跟王君浩在院子里有些尷尬地對視。“咳,王將軍?!碧崭嵢挥行┎恢涝撊绾胃蹙葡嗵?,兩人之前在寧安有過不愉快,而且以前王君浩的官位至少都是跟陶笉然平起平坐的,如今陶笉然當了節度使,王君浩就變成他下屬了,這身份上的轉變讓兩人都不是很適應。但王君浩是世家精心教導出來的才俊,行軍打仗不用說,為人處世至少比陶笉然好得多,跟陶笉然打過招呼,主動道:“陶大人初來沂州,不如末將帶大人出去轉轉?”“也好!先去軍營吧!”陶笉然還沒見過十萬大軍是什么樣子的呢!王君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但還是將陶笉然往軍營的方向帶。沂州府是瑞朝和匈奴的第一道防線,十萬大軍就駐扎在北門,距離知州府倒是不遠,步行過去只要半個小時。陶笉然算了算距離,若是匈奴破了城門之后,知州府就是首當其沖的一棟建筑,心中又一次刷新了對邱裕的認知。陶笉然跟著王君浩走進軍營,神色不由得有些呆滯。軍營條件并不比沂州其他百姓的好,窮苦百姓至少有黃土房子,而軍營則是一排排不擋風不保暖的帳篷!如今陶笉然身上還裹著一件狐裘,士兵們卻只有薄薄的一件士兵服,頂著寒風汗流浹背地在訓練。“這……會不會很冷?”陶笉然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非常愚蠢的問題。王君浩倒是沒有露出鄙夷的神色,面色如常道:“若是連這點寒苦都受不住,又哪有勇氣面對匈奴大軍!”這哪跟哪??!陶笉然完全不能理解王君浩的腦回路!難道你們過冬還是靠著一身正氣過的嗎?!不過陶笉然也不好一來就質疑人家的工作,只問道:“軍中物資可還充足?”“開了互市之后,好了一些?!痹倬唧w的王君浩也不太清楚了,他只管行軍打仗,這些后勤事務并不是他負責的。陶笉然點點頭,又試探道:“我看那帳篷冬冷夏熱的,有條件的話要不要給蓋個房子?”吃飽穿暖了,士兵才能有力氣和精力打仗??!就這苦行僧的日子,上了戰場誰能提起勁拼殺??!☆、162王君浩眼神復雜地看了陶笉然一眼,才道:“但憑節度使大人做主?!?/br>陶笉然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又是這種尷尬的氣氛,自從戚博翰登基之后,陶笉然就感覺以翁元基為首的這群人,好像對自己有種若有若無的敵意。陶笉然猜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