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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也小聲道,“我們去了陳家沒找著她娘子,大人讓我倆來喊頭兒和你趕快回衙門……” 摔死了…… 我看向身后的蘇檉和阿昭,心情復雜起來。 ☆、第二十八章 陳阿昭哭累了,原先憋著的一股勁兒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恍惚淺睡過去,蘇檉將她衙門安頓在了偏房里。 待我們去到前堂時,大人、莊沐萱和溪秋早就在了,地上放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旁邊還站著三個人。 蘇檉將佩劍放在桌上,在尸體旁俯下身,伸手掀開了白布。 摔得慘不忍睹的尸身面容,干了的血跡滿身都是,臉上應是被枝葉劃傷,有的地方血rou翻起,看起來恐怖的不成樣子,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我瞬間有些惡心反胃,千帆他們干脆瞇著眼離得遠遠的,莊沐萱好奇地探頭瞧過來,立馬捂住了口鼻,好看的柳葉眉又擰了起來。 蘇檉見一屋子人都受不了,很快將白布又蓋了起來。 抬頭看向旁邊的三人,問,“什么時候發現的尸體?” “下午時候,我們當時就抬他去看了大夫,但還沒到的時候,已經斷氣了?!币粋€瘦高個子答道。 “我們只好抬他回家,誰知道他娘子看他一眼就跑出去了,等了很久也沒回來,我們只好送來衙門了?!彼磉吜硪粋€人解釋道。 這般模樣的尸身,即使是我們幾個男子看了也有些承受不了,也難怪阿昭會情緒失常,想來一是接受不了,二來應該是被摔得血rou模糊的樣子嚇到了。 “你們先回去吧。今日太晚了,明日過來錄口供?!比~韶沖那三人道。 蘇檉看過起身,抬眼看到莊沐萱,似乎想起了阿昭,便對她說,“你去尋個大夫過來,給后院偏房里的那位姑娘看看?!?/br> 接著沖溪秋和千帆吩咐,“把尸體抬到驗尸房?!庇洲D身對延澤交代,“去準備些熱水?!?/br> 于是大家便各自照著她說的去了。 葉韶與她眼神相對,并未言語交流,自然而然就抬腳一同前往驗尸房,我也緊隨其后。 不大一會兒,延澤提著一桶水進了來,蘇檉將干凈的毛巾放進水里浸濕,俯下身去擰干,拿起來準備擦拭尸體臉上的血。 我忙上前一步將毛巾拿了過來,“我來吧?!?/br> 蘇檉并未阻攔,只道,“把臉上干了的血跡稍微擦一擦,再仔細察看有幾處大小傷口?!?/br> 她順勢走到尸體頭頂處,仔細翻看著頭部頭皮。 “延澤,把他褲腿剪開?!比~韶朝老四吩咐道。 延澤拿過剪刀一一將兩條褲腿都剪了開,小心翼翼翻動給葉韶看。 我忍著胃里的不適,擦完了尸體面部,發現整個臉部除了一些細小的刮傷之外,也只有一個血rou翻起的大傷口,看傷口邊緣的雜亂程度,和翻起的血rou模糊處摻雜著的木屑,應該是在摔下高坡時被粗一些的尖銳樹枝扎進了rou里,隨著不停的滾動而越戳越深,最后斷掉而有一小部分留在了傷口深處。 “蘇捕頭?!蔽覇玖怂宦?。 蘇檉仔細檢查過頭部后,走過來看了一眼臉上的傷口,伸手去摸尸體的脖頸處,小心翻動將前后都瞧了個仔細。 我趕快將已經破爛不堪的衣服剪開來,看到整個上身也無什么傷口,看得到的是明顯摔得成塊和大片的淤青黑紫的部位。 “下半身沒有什么特別的傷處,只有一個深一些的傷口看起來像是被獸夾之類的鋒利鐵器夾傷,失血并不多?!比~韶首先開口道。 “上半身也無外傷,都是被摔傷得淤青,臉部被樹枝刮傷的比較嚴重?!蔽业?。 “臉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很深很重,但不至于失血過多,頭部無血腫無傷口?!碧K檉眉頭緊鎖,分析道,“根據那三人所說,死者從高坡摔下,而初步驗尸發現并不是因外傷導致流血過多而死,那可能的致死原因有兩種,一是摔下過程中身體失重無法控制,而下落速度又快又急,可能會因快速撞擊翻轉與雜草藤蔓糾纏快而狠地被扭斷脖子,但我仔細檢查過他脖頸處,脖子沒有被扭斷,也沒有被藤蔓勒傷的痕跡?!?/br> “第二種可能是在摔下過程中頭部撞擊到堅硬的大石塊,從而導致頭部震蕩,顱內大量出血,但頭皮不顯傷痕?!比~韶接著分析道,“但這樣的話,還需要進一步驗尸才可確定?!?/br> “表面看不出的話,那豈不是得把頭剖開才能確定???!”延澤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 我看向蘇檉,她似乎在沉思著什么,未曾搭話。 “開顱什么的,的確是殘忍了些。畫言……”葉韶也望向蘇檉尋求意見。 捕頭兼仵作,在尸體身上動刀一向是蘇檉的事,她常鉆研古法驗尸的書卷,手法比專職仵作還要細致許多。 聽到葉韶輕喚,她才回過神來,看了我們一眼,又低下頭去看尸體,輕搖了搖頭,“死因雖有待查證,但在還未了解清楚事情前因后果之前,暫時不在尸體身上做剖解,待明日為那三人錄了口供后,再作決策?!?/br> 聞言,葉韶與我、延澤也紛紛點頭贊同。 “周揚慘死,剩下阿昭姑娘與腹中孩子獨留世上已夠悲戚,我們能做的,除了必須全力查出死因外,盡量要留個全尸?!碧K檉頓了頓,沉聲道。 說罷,她便抬腳出了驗尸房。 葉韶在她身后望著她,漸漸斂了神色,許久未言語。 莊沐萱去尋大夫,也不知有沒有尋回來,我與延澤收拾好驗尸房,凈過手才去了后院偏房,打開門時,才見莊沐萱、大人與蘇檉都在屋內,另外還有一名大夫正在床側為阿昭姑娘把脈。 末了,大夫說她是受了刺激氣血翻涌,再加上未進水糧才氣虛不堪,并無大礙,交代我們說她已經是兩個月的身孕,雖未顯懷,但正是最關鍵的時刻,無論是情緒還是身子都不能虧損。 大夫開了進補的方子,蘇檉特意又囑咐他再開些安神的湯劑。 趁著阿昭好不容易睡著了,葉韶小聲示意大家都出去。 蘇檉為她蓋好被子,也出了門。 折騰了近兩個時辰,此刻已經是快到了子時,我看到她徑直出了府衙大門,并未打算回房歇息。 葉韶雙手負后也隨了過去,一黑一白的身影,一前一后接連出了門,原本我已經邁出去的腳步,終是收了回來。 大抵驗了尸身,需要吹吹冷風才能緩解不適,葉韶陪她,總好過別人。 但這一晚,總覺得自從救回要輕生的阿昭后,蘇檉的情緒讓人覺得怪怪的,我感覺得到,但又說不出是哪里怪。 “喂!” 我被冷不丁地一聲喊,喊過神來,莊沐萱從身后跑過來,手拍上我肩膀,問,“屋里那個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