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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便是知縣,一月也有三十兩銀子!四十貫,四十兩,卻是他們一年的花銷!試問,這樣的錢,如何貪得下去?!”趙琮的確十分氣,他再道,“更不論,除了銀子外,還給你們面,給你們米。米面均是百姓種出來的,在座各位出門,人人都得叫上一聲‘大人’,但‘大人’當真如此好當?你們所做之事,也當真擔得起百姓們那一聲的‘大人’?!”趙琮抬腳往前走幾步:“你們吃著百姓種出來的米面,拿著朝廷派發給你們的銀錢,就得為百姓做實事!”諸位官員的頭低得更低,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趙琮背手,平息片刻,又坐回首座,朝路遠示意,路遠叫起,官員們才又一一起身。“這回淮南東路一事,朕很失望。只是望著你們,朕還能有些許欣慰。好在,有人貪,卻還有人未貪?!?/br>官員們又是下跪,連聲道“不敢”。“朕夸你們,便是你們值得夸。你們得了朕的夸贊,當更好的去辦差事?!?/br>“是!”趙琮這才對刑獄司道:“至于如何定罪,已有確鑿證據的,立即摘了烏紗帽,革了功名,家中三代不許科考。原本該杖二十的,統統杖一百。該杖一百,亦或充作役夫的,皆流放。該流放的,全部當眾處死!”“……”官員們開始抖腿。刑獄司也有些膽顫心驚,到底抬頭:“陛下,太祖親定的律法有言,文官不得殺,中皆有記錄?!?/br>祖宗之命便是人人頭頂的那把刀,趙琮能明白,但他能除了世襲罔替的燕國公爵位,便能改去更多。犯了罪,最多不過流放,小命留有,流到幾千里之外,使足了銀子,找個替死鬼,還能將人換回來,有何用處?趙琮平靜道:“太祖之言定是真言。只是百年前的大宋,與如今的大宋早已不同。太祖定下規制之時,定也是期冀于后代能有更好的改革。從這一刻起,朕宣布,文官皆可殺!”刑獄司咬牙,應道:“是!”“朕回京后,會與宰相、六部共商律法更改一事。改好,便廣發,你們當做好準備?!?/br>“是!”趙琮斂目:“退下吧?!?/br>“是!”人人不敢多話,全部抖抖索索地退了出去,曬到外頭好不容易出來的太陽,他們才舒出一口氣來。舒了口氣,便又繼續抖,抖著出了李宅,抖著上船回家。易漁原本還想請陛下去揚州看一眼印刷之事,此時也不敢再開口。他逗留在李家宅子外猶豫,直到司朗走來:“易大人,可是在等我?”“是?!?/br>“陛下跟前的女官給我拿了些糕點,皆是陛下喜愛的,你我分食罷?!彼纠适稚咸嶂鴤€精致的紙包,邊說,邊往外走,卻未見易漁跟上,好奇回頭看他。易漁道:“世子,我們可要請陛下去揚州看一眼?”司朗笑道:“我已向陛下稟報印刷一事,陛下說這一行要做的事兒還很多,看后頭安排再做決定。若是要去,會提前告知于我?!?/br>易漁靜了幾息,道了聲“是”,也與他一同去碼頭,坐船回寶應縣。往后的日子,趙琮始終沒再露面,依然住在李家的宅子中,隔兩三日,京中便會有信傳來,是要他拿主意的事。除此之外,他便帶著染陶到海邊隨意走走。楚州臨海,卻非瓊州那處的海,這兒的海并非藍色,但也有潮漲與潮落,趙琮看著也覺著挺有意思。染陶怕他冷,想勸他回去。趙琮卻還望著海面出神,他這回來淮南,原本真是為了來理事,結果他成了享福最清閑的那個。一點兒事也不用他管,趙世碂都辦理得好好的,蕭棠也是能干人,兩人辦得有條有理。最初各地官員們都回去后,他還有些不放心趙世碂,私下帶了染陶與幾個侍衛又去鹽場看了一番。遠遠便見鹽場里頭秩序井然,門口就如尋常那樣立著兩個巡捕官。只有里頭太平,外面才會只立了倆。他往前走近,他的侍衛皆是禁兵,亮了亮專用佩刀,巡捕官雖不知陛下來到淮南,卻也猜他怕是京里頭的大人。如今鹽場里的場官被趙世碂收拾得服服帖帖,立即垂下腦袋,也不敢看京中大人。趙琮站在門邊,也不進去,只往里看了幾眼。趙世碂與鹽城縣里頭余下的一些官員、蕭棠在與幾個上等鹽戶代表說話,一看便是在商議事情。染陶輕聲問:“陛下,可要進去看看?”趙琮搖頭,百姓們不知道他來,官員們都知道。他進去,那么多官員,鐵定要向他行禮,他無意打擾鹽場此時的寧和。他一直看著趙世碂。他覺著趙世碂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直接與鹽民對話,鬧得那樣風波,看似荒唐,實際上趙世碂的思維十分清晰。就是這樣的思維,令趙琮很驚喜。畢竟他從其他的文明世界而來,那里向往平等與自由。這里卻不是,趙世碂作為土生土長的大宋人,能將第一份選擇直接交與這些鹽民,雖攪得風波不斷,卻還能收場,且效率很高,很令人佩服。他來與不來,實際根本就是無差別的。蕭棠與他單獨說話時,也屢屢稱贊趙十一。趙琮想到蕭棠那些夸贊的話,不由也挑起嘴角。蕭棠從不奉承人,他說的話,趙琮是愿意相信的。而此時他望著海面,倒又想到其他事,但凡為人,總有野心,更何況他是皇帝。大宋的制船業很發達,卻也有些無奈。百年前,遼、西夏各自占據一方,牢牢割斷了大宋與西北的聯系,他們無法與西邊的國家做貿易往來,只能走海上這條路。久而久之,百年已過,倒也另辟蹊徑。只是總要將失去的拿回來,西夏皇室內斗,遼國皇室也在內斗,看似是大好時機,實際上是兩邊的好處都不好占。若此時,兩邊都想要,總會顧此失彼。如今看來,最好的法子是由他來介入其中一方的內斗,最終達到表面平穩,內部依然暗潮涌動的局面,這樣才能放下心來對抗另一方。這一方也與他息息相關,離不了他的支持,還能助他。來日也好收回。到底介入哪方,也需好好思考一番才是。趙琮看似還在看著海面發呆,心中卻想著這些事。這兒的海邊有許多大塊石頭,且形狀各異。他正站在一塊平坦石頭上,迎風而站,衣角被海風吹起,從他身后看去,倒有幾分遺世獨立感。染陶正要再上前勸他回去,畢竟海風涼,她卻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不待她回頭,趙世碂已走至她身邊。染陶正要行禮說話,趙世碂擺手,并對她笑了笑。染陶笑著小聲問:“小郎君今兒的事忙完了?”趙世碂含笑點頭。“婢子勸陛下回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