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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所歸,實在是對老爺很不利啊?!?/br>“難不成天下的百姓都能被這一篇胡說八道騙過去?”蘇釗嗤笑道,“這世間讀書的種子就算是絕了,也不會被這種話語囫圇過去的,朱圣人之言,豈不比這可信許多?”說罷,他連這本書也不愿看見了,徑直扔與心腹,揮手道:“快些拿去燒了,看見這些個烏七八糟的我便頭疼?!?/br>心腹卻是從市井百姓一層層爬上來的,聞言欲言又止,但見蘇釗早已不耐煩閉上了雙眼,也只好將滿腹的話語按捺下去,將這個薄薄的小冊子扔進了火爐中。火爐的火苗一下子撲起來,瞬間便將它吞沒了。三日時間轉眼即逝。到了賭約所定那日,圣上身旁的暗衛卻悄悄潛進京城各處的酒樓茶館中,細細聽著每個人所言。誰知還未等打探的暗衛回來,卻已先有京城中百姓聯名上的書呈送到了御前。那書卷是無比厚重的一大疊,惠帝展開細細看去,不由得便挑起了眉,望了臺階下淡然站著的賈瑯一眼。“賈愛卿果真是麒麟之才,甚好,甚好?!?/br>他朗聲笑了起來,顯然心情很是愉悅,讓一旁立著的蘇釗心都提了起來,全然不解為何圣上要這般夸獎賈瑯。而那個芝蘭毓秀的少年只是神色淡然地行了禮,道:“多謝圣上夸獎?!?/br>蘇釗的心內驀地生出了些不太好的預感,他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還未回來的暗衛身上,迫切渴望著他們將自己勝利的消息帶回到御前。這樣,自己便可徹底揚眉吐氣,在這個毛頭小子面前站直身來,笑著看他狼狽地從這朝中滾出去!自己為官這么多年,如今卻三番兩次掉面子在一個毛頭小子上,若是傳出去,豈不是笑掉了大牙?他微微瞇起眼,心中盤算著,與自己交好的官員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目光。若是能趁此機會,將賈瑯徹底從這朝廷中趕出去......然而,暗衛回來時,卻稟報惠帝,道:“世間百姓皆贊嘆陛下乃天命所歸,昭寧公主亦乃是天神派下來庇佑世人的,因此,皆愿其入朝做官,好全天命?!?/br>蘇釗聽到此處,冷汗不由得從面上簌簌流下,先前有的不好的預感此刻全然變成了現實。他幾乎想要暈倒在這里,卻還是強撐著,道:“不知那萬民書是何內容?”“是何內容?”賈瑯驀地嗤笑了一聲,惠帝命身旁的小太監將這厚重的書卷拿下去與他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無數個名字。林黛玉、柳嫣然、賈探春......以及其他的,渴盼著有朝一日能親自將這腹中才華施展,而不是做枝只得依賴著男子生存的菟絲花的女子。她們娟秀的字體填滿了這厚厚的書卷,順著那展開的紙張一路綿延下去。其中還有著將字寫得歪歪斜斜的不認字的農婦,劉二丫,李杏花.....她們終其一生或許也只會寫出自己的名字,無法入學堂,只能過著一眼便能看到底的生活。嫁人,生子,再為了一點生計忙忙碌碌。cao持不完的家務,夫君生氣時的打罵,或是所愛之人一朝金榜題名后的不屑一顧......她們注定終其一生都要被困在這狹小的一方空間里,小小的庭院,輕而易舉便將她們牢牢地鎖在了里面,連抬頭仰望都變成了一種奢望。可正是因為這樣,心中才會有所不甘吧?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會不愿被cao縱著走完這一生吧?不!哪怕,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唯獨我自己的命運,不甘就這樣消耗在這沉沉黑暗之中!雪白的宣紙上書寫了上萬個名字,上萬個或年長或年少,或身處深閨或在田野間勞作,或粉香脂濃或素面朝天的女子,皆在渴求著同一件事。一點星星之火,終于掀起了燎原之勢。蔓延的火光幾乎灼傷了蘇釗的手,他的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收回手來。這書卷便從他手中跌落在了地上,順著地面一下子鋪展開去,斑駁的墨跡一直碰到了大殿的盡頭,才停下了蔓延的腳步。“蘇大人,她們,也是萬民中的民,您從不能否認吧?”蘇釗勉力抬頭看去,面如白玉的少年笑的云淡風輕,眼中卻有著灼灼的光:“哎呀,那您,可是輸了呢?!?/br>第89章88.87.86.85.12.31在最開始立下那個賭約時,蘇釗全然是抱著一種近似于看賈瑯笑話的惡意一口答應下來的。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果然還是不解世事啊。他懷著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高傲而篤定地想,這個世界上凡是個腦袋正常的人,只怕都不會同意一個女子入朝為官的吧?甚至,他已經找好了言官,就等著賈瑯失魂落魄地聽完了結果,便狠狠上書參上他一筆。無視祖宗之法,違背圣人之言,這些個大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給活活淹死。然而偏偏,眼下失魂落魄的那個人變成了他自己。蘇釗跪倒在冷冰冰的大殿上時,心內還是全然不可置信的:他居然輸了?他怎么會輸呢?“臣有異議!”一個言官憤然出列道,“賈大人,您這樣只怕不合規矩吧。去向女子征求一個女子是否該入朝為官,這實在是太過荒唐了些,卻將這天下的男兒置于何地?”幾個保守派的大臣皆紛紛點頭,連聲道:“這是定然不能算數的?!?/br>蘇釗心頭一喜,勉力壓著自己的笑意,將頭深深地垂了下去。一時間大殿中人聲鼎沸,皇帝端坐在珠光輝映的皇座上,手指一下又一下輕輕敲擊著扶手,一句話也不說,眼中的神色更是令人讀不懂。“為何不能算?”另一個清冷的聲音卻忽的從那邊傳了過來,正是王公貴族才能站的地方。眾大臣紛紛扭頭看去,詫異地想要找出這個說話之人。四王八公跟隨著太上皇打天下,本該是太上皇規矩的絕對跟隨者與服從者才對——怎會有人此刻站出來,為了此事說話?朱色的隊伍與赤色的隊伍都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他們頭頂的那一點紗纓也在空中左右轉動,迫切地想要找到那個藏于他們之中的異類。唯有賈瑯回望時,眼神中盡是了然,嘴角輕抿,帶了微微的笑意。“無需找了,”那文臣堆忽然齊刷刷向左右散去,讓出一條道來,顯示出正中間那人清冷而俊美的眉眼,“是本王?!?/br>蘇釗一下子便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北靜王!北靜王,.....怎么會......他全然詫異不解地盯著對方,幾乎要把質問的話脫口而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