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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里的黑珍珠。 最后,還是高思祺受不了壓抑的氣氛,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想到你這個樣子還、還挺漂亮的?!闭f完,還嘿嘿嘿的尬笑起來。 錢曉抿了抿唇,繼續用胳膊肘撞了下高思祺。 高思祺的傻笑聲戛然而止。 于是空氣再次寂靜下來。 惠甄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一邊慢條斯理的用吸管攪著奶茶杯中的黑珍珠一邊輕聲說道:“抱歉,以前是我騙了你們?!?/br> 高思祺急忙擺手:“沒事沒事?!?/br> 錢曉也說:“我們知道你肯定有難言的苦衷,你現在愿意把實情告訴我們,就說明你還是把我們當成朋友?!?/br> 高思祺附和道:“是啊,只要黔哥不介意就行,我們沒權干涉你的人生?!?/br> “話說回來……”錢曉蹙起眉,剛才還盡顯尷尬的臉逐漸被嚴肅的表情代替,他抬眸看向惠甄,“最近你和黔哥有聯系嗎?” 高思祺郁悶的喝了口奶茶,才道:“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和黔哥聯系了,自從穆千秋和他老婆開始打離婚官司以來,黔哥簡直成了整個穆家最忙的人,上次我媽和穆家一個阿姨打牌,還聽說穆千秋準備把黔哥送去國外深造,鍍層金后回來直接接手公司?!?/br> 錢曉的眉頭幾乎打成一個結:“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黔哥的本意,要是他真想要穆家的財產,早在八百年前就動手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高思祺點頭如搗蒜:“而且我之前聽黔哥說過,他對穆家的東西沒有興趣,等到他成年后,他會想辦法徹底擺脫穆千秋的控制,可是現在的情況不是和黔哥所說的背道而馳嗎?” 兩個人一唱一和,把惠甄說得七葷八素。 惠甄也不傻,很快就從他們嘰嘰喳喳的話中聽出了什么。 “哎……”她忽然嘆息一聲,打斷了高思祺還未說完的話,在冬日陽光下泛著淺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望著他們,“你們到底想說什么?” 高思祺和錢曉對視一眼。 錢曉嘆著氣說:“不知道黔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媽的事,大家都在說黔哥他媽是穆千秋找的小三,可事實根本不是那樣,黔哥他媽是被……” 說到這里,錢曉哽了一下。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他才接著說,“黔哥他媽是被穆千秋強迫的,一個無依無靠無父母的女人,在那個信息不發達的時代里,投訴無門,找不到伸冤的地方,被穆千秋打壓得直不起腰來,她只能選擇妥協,生下黔哥后躲在角落里接受大家的指指點點?!?/br> 盡管惠甄早就知道這些過往,可是當她親耳聽到錢曉講述出來時,還是感覺整顆心臟猶如被浸在一片水汽當中,強烈的窒息感隨之而來。 她埋頭喝了幾口奶茶,軟糯的黑珍珠在嘴里,如同嚼蠟。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她捧著奶茶杯的雙手在微微發抖。 半天沒有等到錢曉的下文,惠甄聲音沙啞地問:“然后呢?” 錢曉輕輕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我們想多了,這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br> “什么猜測?” 錢曉頓了頓,看向惠甄的視線里充斥著懊惱和煩躁,可更多的是無助,他動了動唇:“黔哥一直很恨他爸和穆家的人,他也沒有釋懷他媽的死,我們就怕他表面上是在歸順穆千秋,實際上在趁此為他媽報仇?!?/br> 是的。 你沒有猜錯。 他就是在為他媽討公道。 惠甄心道,也有點小糾結,猶豫了半晌,到底沒有把內心的話說出來,而是含含糊糊地說道:“他自己的事他自有主張,我們就別摻和了?!?/br> 高思祺急了:“可是……” 惠甄道:“你們覺得以穆黔的性格來看,對于他早就決定好了的事,就算我說了,他會聽嗎?” 聞言,高思祺和錢曉同時噎住。 惠甄趁熱打鐵地說:“你們的好意,他知道后肯定會心領,但這不是我們隨隨便便就能插手的事情,既然他敢這么做,就說明他做好了承擔后果的準備?!?/br> 高思祺垂頭喪氣的吸著奶茶,沒再說話。 倒是向來比較聰明的錢曉敏感的抓住了重點,他瞇了瞇眼,沉聲道:“也就是說,黔哥的確有這個打算了?” 惠甄:“……” 糟糕…… 她剛才好像說漏嘴了。 惠甄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了什么,可惜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已經沒了回旋的余地。 就在她努力想著如何挽尊時,冷不丁在余光中瞥見錢曉和高思祺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他們放下手里的奶茶杯,直勾勾的看向惠甄身后,臉上掛滿了尷尬又心虛的笑容。 惠甄猜到身后有人,下意識轉頭看去。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是誰,只感覺眼前的光線倏地暗了下來——一雙有點冰涼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惠甄愣了愣,沒忍住撲哧一笑:“穆黔,你怎么又來了?” 那雙手松開了她,穆黔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懊惱:“這么容易就猜到我了?!?/br> 惠甄仰頭看著穆黔,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穆黔削尖的下巴以及挺拔的鼻梁,還有那雙顏色很淡的薄唇,都說嘴唇越薄的人越薄情寡義,她卻覺得穆黔偏執得可怕。 不過她好像并不反感這種偏執。 “太好猜了?!彼蚱鸬淖旖遣刂σ?,拉過穆黔的手輕輕捏了捏,“你的手很涼?!?/br> 其實穆黔穿得不薄。 盡管現在已經進入冬季,甚至在前兩天下了初雪,但是穆黔穿了一件很厚很長的黑色羽絨服,里面是高領毛衣,顯得整個人愈發挺拔修長,冷白色的皮膚幾乎與落地窗外的暗白天色融為一體。 然而他的雙手仍舊十分冰涼,好像怎么也捂不熱似的。 惠甄捂了一會兒,就感覺穆黔一直在將手往外抽,只是顧及到她還捂著他的手,也就不敢使太大的力氣,以至于兩人看起來仿佛拉拉扯扯了半天。 自從惠甄剛才說出那個“又”字開始,被當做背景板的錢曉和高思祺就懵了。 他們同時想到什么,非常默契的扭頭相互看了眼,都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