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他呆在天寒地凍的夜色里。 突然,他抬頭看了曾鯉一眼,正好和曾鯉打量他的目光交匯在一起,然后朝曾鯉走了過來。 曾鯉覺得很奇怪,就算他說完了準備上車,也是走那一側門,而不應該到她這邊來。他要干嘛?眼見他越走越近,曾鯉頓時想起大爺說的防人之心不可無之類的話。她看走眼,白信任他了?難道他要一邊講電話一邊將她圈圈叉叉,又或者大卸八塊棄尸荒野? 艾景初停在曾鯉的門前,敲了敲車窗玻璃。 曾鯉狐疑地按開。 “生下來具體多久做手術,這個很難說,要看孩子的體重和狀態?!彼炖锘卮饘Ψ降膯栴}的同時,示意曾鯉打開膝蓋前面那個副駕駛的車抽屜。 她乖乖照做。 抽屜按開,里面有幾個文件袋以及一條煙。 他彎腰將頭探進來,帶進一絲冰冷的濕氣。隨后,他伸手經過曾鯉的身前,從其間拿了一盒煙。于是,他和她挨得極近,近得她都能吸到他呼出來的寒氣。她看到他的發根,還有耳后皮膚上的痣。 艾景初起身回到原位,抽出一支煙含在嘴里,然后從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緩緩點上。整個過程,他就用了一只手,卻嫻熟老練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補齊。你們給了偶好多動力!噢耶。 真是艾老師漫長的一夜啊,別到最后這幾個小時被我磨嘰出一兩萬字來了。 每次寫對手戲的時候我心里都是暗爽啊,雖然很開心,但是也好難。~~~~(>_<)~~~~ 這回我專門多寫了一截,停在抽煙的地方,本來我是準備停在艾老師敲車窗那里的,怕你們好奇心爆發來扁死我。。。=_= 另外,謝謝sesnxm扔的地雷。 ☆、3——4 漸漸地,曾鯉看到雨水把他腳下的那團路面也打濕了。他又點了煙。有些時候他在說,有些時候他在默默地聽。偶爾他會說得很久,指間的煙便這么自由地燃下去,那一點火星明明暗暗,閃著點點光亮,在燒成一截灰燼后,他會垂下頭用手指彈一彈。 終于,他掛了電話,但是手上的那支煙還沒有燃盡。于是,他留在原地,安靜地將它抽完。結果沒走幾步,手機又響了。這一次,對話很簡潔,幾句就結束。 他開門重新回到車上,對曾鯉說了一句:“久等了?!彼婚_口,喉嚨里空氣驟然冷熱交替,連著咳嗽了幾聲。而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已經在外面被凍得通紅。 曾鯉忍不住多嘴道:“要是感冒了最好別抽煙,你還是醫生啊?!彼恢雷约簽槭裁磿⑦@句話脫口而出,有點埋怨,有點關心,有點不可理解,這點關懷也許是為了他深夜的搭救,也許是熱心腸的隨口勸導。但是她一出口就有點后悔了。 艾景初沒有答話,徑自活動了下凍僵的手指,放下手剎,車走了幾米之后,他突然冒出一句:“醫生也會說,無論什么時候女的都最好別抽煙?!?/br> 曾鯉猛地側過臉看他,驚訝了好幾秒,而后才慢慢地調回頭,臉頰漲得緋紅。 他在說她。 她第一次學抽煙是什么時候?好像是在大一那年的元旦。她們宿舍三個人還有好幾個同學一起去廣場倒數新年鐘聲,回學校的路上已經凌晨一兩點了,打不到車,大家便約好了一路走回去。半道上,一邊走一邊閑得慌,伍穎便教她抽煙。 其實那個時候,伍穎也是半吊子。伍穎對她說:“你吸一口,然后把煙吐出來就行了?!?/br> “從哪里吐出來,鼻子還是嘴?”她好奇地問。 “嘴啊,用鼻子多難受?!?/br> “哦?!彼龑W著照做了一遍,卻嗆出眼淚了。 馬依依說:“你倆的叛逆期來得晚了點吧?!?/br> 沒想到,后來帶她入行的那個人戒了。而過了一些日子,她卻有了這個癖好。只是她抽得很少也很隱蔽,幾乎沒被任何人發現過。 有一回伍穎過生日,喊了一大堆同學同事去吃飯唱歌。那一天,她心情特別差,悄悄走到隔壁一間空的包廂,點了支煙。哪知,伍穎中途來找她。曾鯉一聽她聲音嚇得急忙將煙頭給扔了。伍穎進門后還好奇地問:“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也不開燈?!痹庴@魂未定地答:“我就坐坐?!?/br> 這是她離暴露最近的一次。 而這個小秘密竟然被艾景初看出來了。 她真的抽得很少很少,而且只要是抽完都會漱口,為了正畸,她還專門去潔過牙,所以牙齒上應該沒有煙漬。每回去看牙之前,更是對口腔衛生慎之又慎。如果真要說破綻,就是僅僅有一回,就是他來圖書館還書的那天。 曾鯉琢磨了半天,也不知要如何解釋,因為畢竟印象太壞了。但是后來她又想,自己為什么要解釋給他聽?于是,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索性什么也不說了。 CD里一首接一首地放著歌,后來有一首是郝蕾演繹的。這個版本,曾鯉好像也在Craol’s播過,但印象不太深。 “再回首云遮斷歸途 再回首荊棘密布 今夜不會再有難舍的舊夢 …… 再回首恍然如夢 再回首我心依舊 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著我……” 如此熟悉的歌在這樣的夜路上,聽起來居然別有一番感慨,曾鯉的心中有些情緒累積起來,必須找個人說說話,于是她一改往日的拘謹,打破沉默道:“艾老師,你好像沒結婚吧?” “嗯?!?/br> “你是陪女朋友來東山度假嗎?還是說跟我一樣也是單位活動?” “不是?!?/br> “……” 他用了三個字便解決了她三個問題。于是,她轉過頭去,沒有再問,也沒有繼續自討沒趣地找他說話。 女歌手用她獨特暗啞的嗓音還在吟唱著那支歌,玻璃前的雨刮器也在眼前有節奏地一搖一晃,而車里的空氣卻因為他身上的煙草味,和剛才略有不同。 過了會兒,他卻開口說:“我是陪家里人來的,住幾天?!?/br> 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車燈襯托下的草木,則什么也看不到。起霧又下雨的夜里,太讓人膽顫了。偶爾車子開進彎道里,就會突然遇到前方有一團雨霧交織的白煙攔著路,讓曾鯉嚇了好幾跳,那場景像極了看聊齋里描述的那種狐仙鬼怪,出沒的荒野之地。 而艾景初雙眸平靜無波地看著前方,依舊將車開得很穩。 又拐了個彎,到了一個分岔路口,曾鯉瞅到右上方有一個提示牌——此處海拔:1800米。 慢慢地,雨似乎是下得緩了,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速度降了下來,卻變成了大顆大顆的。過了會兒,曾鯉看到旁邊的景色才恍然想起來,這不是雨,是雪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