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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記得吃,今天我就不過來了?!?/br>被盯習慣了也就沒那么難為情了,林霧白點點頭,心想你快走吧。等宋元卿離開,林霧白總算完全清醒過來,他好像是要毀尸滅跡似的,把昨晚弄臟的沙發套、抱枕、床單、被罩全部拆了,一股腦兒地塞進了洗衣機里,活像處理案發現場。這夜過后,宋元卿往林霧白這兒跑的次數越來越多,最初還找個有事經過上來坐坐的借口,之后干脆問林霧白拿了備用鑰匙,想來就來。好幾次林霧白在工作室待晚了,回去就看見等著他嗷嗷喊餓的宋元卿。同款不同色的杯子、浴巾,衣柜里一看林霧白就不可能穿的正裝襯衣西服,一點一點地占領著這個一室一廳的小公寓原本就不大的空間。周一至周五宋元卿上班,除非有特殊情況應酬到很晚,基本都會來過夜,從開始電話中的“今天我過去”過度到“今天不去了”。周末倆人更是黏糊糊的,常常周五晚上采購一大堆東西,兩天都不帶出門的。林霧白有自己活兒要干,但是工作時間彈性很大,他貪睡,起來宋元卿已經走了,和從前一樣半早不早地走去工作室,傍晚再慢悠悠地回來做飯。其實,宋元卿想過很多辦法把林霧白弄起來吃早飯,林霧白實在困得不行,有一回驚天動地地發了火,幾乎帶著哭腔批判他,“從今天起你晚上不許折騰我!睡沙發!我就早起!”宋元卿哭笑不得,只好作罷。這樣的生活簡單舒適,林霧白本身就是個讓人覺得舒服的人,他不多話,不吵人,甚至從來不過問任何宋元卿不主動提起的事情,乖得讓宋元卿覺得自己好像取了一房賢惠的良妻。良妻?宋元卿在享受著的同時提醒自己,怎么可能嘛,這種素味小炒,吃不了多久就會膩的。春天過去一半,憋了一整個冬天的老天竟然下起雪來了。認真工作的林霧白大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等他鎖上門準備回家,才發現地上攢了薄薄的一層白雪。由于剛停雪沒多久的關系,雪地里一點雜質都沒有,只有林霧白拓出一個接一個的腳印,他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玩兒心大起,在雪地里有規律地快步走起來。一圈又一圈,再跳到中間繼續踩出直線曲線,沒多久,便畫出了一只叮當貓。林霧白從小就沒什么娛樂活動,是個認真讀書的典型,叮當貓可能是他童年記憶中最鮮明的角色了。雖然大家現在都叫它哆啦A夢,他還是喜歡原來的稱呼。停下腳步,林霧白跳到花池邊上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后看著照片笑了起來,這叮當貓真挺難看的,鼻子都歪了。忽然眼前一閃,咔嚓一聲,林霧白看見宋元卿在不遠處站著呢。像是被人抓住做壞事似的,趕緊收起手機,“你怎么上這兒來了?”“接你啊?!彼卧淇聪卵┝?,周五下午沒什么事,所以提前回來過來接他,想帶他出去玩兒一趟。從馬路對面就看到林霧白一個人噠噠噠瞎跑,不知道還以為中邪了呢,于是饒有興致地觀察了半天兒。林霧白和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很多舉動,特別像個被關在象牙塔里時間長了涉世未深的學生。“晚上不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彼卧浯蛑较虮P倒車。“宋總發達了呀?!绷朱F白笑道,“不吃西餐?!?/br>處久了宋元卿發現林霧白明面上有點悶,實際也是能開玩笑的。前一段兒宋元卿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光在家膩歪了,倆人確實很長時間沒下過館子,他說道,“行,銅鍋涮rou?!?/br>林霧白肯定沒有宋元卿去的地方多,下的飯店多,但在吃這方面比宋元卿講究,說講究,不在東西貴賤,在味道的好壞和調料的搭配,也許是被林母的好廚藝給養刁了。宋元卿則不同,從小在外混慣了,好的賴的都能下肚,對此十分無所謂,但是哪兒有什么好吃的,他還是知道的。穿過市中心,車流緩慢地移動,這個點兒,沒在立交橋上堵倆小時不錯了,接著繞了好幾個胡同,七拐八拐地到了地兒。一棟仿古建筑,兩層小樓,店里生意挺紅火,由于他們臨時起意也沒訂個包間,此時只能坐樓下大廳。炭火一燒,銅爐一架,一碗蒜泥香油,羊尾油化在清可見底的中藥湯底里,兩個大男人撈起袖子開吃。好香??!林霧白早餓了,他想試試新不新鮮,夾起一片羊rou,也沒蘸料便往嘴里送,舌尖立馬被燙麻了。“急什么,又沒人跟你搶?!彼卧湫υ捤?,又給涮了一大筷子送進他碗里。林霧白吐吐舌頭,叫了一壺酸梅湯,邊吃邊喝。涮鍋越吃越暖和,林霧白熱出了一身汗,額頭和鼻尖爬滿細密的小汗珠,皮膚被爐子的熱度照得粉撲撲的。吃完rou,又接著涮菜,“都說應該先吃蔬菜,這樣有利于健康?!?/br>“愛怎么吃怎么吃,哪那么些事兒?!彼卧湔f道,“運動才有利于健康?!?/br>“我最不喜歡動了,以前我媽老說我,那會兒還嫌她煩?!?/br>“我父母不管我的,根本不稀得說我?!?/br>宋元卿沒聽見林霧白接話茬,抬頭看了看,發現他表情很糾結,眼里有的情緒讓人分不清是憐惜還是難過,他撲哧地笑了,“我過得不錯,奶奶很護著我?!?/br>“哦,我還以為……”“你以為我爹不親娘不愛從小受盡折磨嗎?”宋元卿哈哈大笑。林霧白趕緊搖頭,“只是很少聽你說起家人?!?/br>宋元卿挑挑眉,他們與我都十分淡漠,跟你就更沒什么關系了,可是想到林霧白剛才的眼神,他說道,“我的父母帶著我哥和我姐在一起生活,我是跟著奶奶長大的?!?/br>“為什么不把你也放在身邊呢?”林霧白這話問得太直白,這是宋元卿曾經想過無數遍,但是現在卻一點也不在乎的問題。他盯著林霧白看了幾秒,林霧白有些執著地尋求答案,也看著他。宋元卿放棄抵抗,“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父母跟奶奶關系不太好?!?/br>就連奶奶彌留之際,只有宋元卿一個人陪在她身邊。如果不是宋奶奶臨終前拉著他的手不放,不安地叨念“我走了怎么辦啊……你靠什么生活過日子?總得有點兒吃飯的本事吧?!?,宋元卿也不可能回來踏實兒上班。林霧白想了一會兒,才看著宋元卿的眼睛說道,“每個人的父母,都有自己愛的方式吧?!?/br>回想起這些事兒,宋元卿有點心煩,正好有服務生經過,手里拿著好幾個小小的甜筒,送給帶著小朋友的顧客,宋元卿攔下了他,“給我一個吧?!比缓筮f給了林霧白。“干嘛搶小孩兒的冰激凌?”林霧白說道。“你不是燙著了嗎?涼一下?!?/br>“早沒事兒了?!绷朱F白嘴上沒客氣,舔了一下,“還挺好吃的,奶味兒足?!?/br>宋元卿看著他含著冰激凌的動作,小腹一熱,大大方方地盯著他吃,腦子里想的東西卻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