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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閱咚咚咚腳步魯莽奔至,小手舉得高高的,黑色的手機上面滿是灰塵,看著絕不陌生。假如不是時間太長,早就沒電了,楊興眼前甚至能出現熟悉的鎖屏畫面——從家里陽臺看出去的一截晨曦。他把那輕巧老舊的塑料匣子拿在手里,一時思緒紊亂。原來岳勝的手機打不通,是因為他遺失在了這里。想必是那天過來的時候掉的。那他為什么不拿回去呢?對啊,是因為自己第二天就換了門鎖。楊興默默找出充電寶插上,看著屏幕上的電池符號發呆,一格格緩慢吞吐存儲進去的電量,卻只讓人心里難受得發慌。岳勝在小面館里遠遠看過來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當時的自己只顧著尷尬,全然忽略了那比海還深的失望。我干了什么!我他媽到底干了什么!“......不......愛......”楊閱又在一邊很努力地對著冰箱上的紙條仔細辨認了,可惜他只認識兩個字,即使這樣,也總是略帶炫耀和驕傲地經常復習。“再說一遍?!?/br>“......不......愛......”“再說一遍?!?/br>“......不......愛......”“對,你說的,很對?!?/br>楊興用拳頭抵住了額頭。他大半生都習慣性地壓抑住真情實感,淚腺極不發達,唯一僅有的幾滴也在楊閱車禍的時候流光了。即使心臟酸澀到了極點,也只能憋在心里,一刀一刀地挨。他一直沒明白為什么自己在以為岳勝得了艾滋的時候,那么輕易地就豁了出去,象做夢一樣糊里糊涂地默許了岳勝主導的一切情侶模式。也一直沒搞懂為什么會在知道真相后的一瞬間,就立刻暴怒得無以復加。現在終于清晰起來。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他和岳勝才真真正正站在了同一個起跑點上。象兩個被甩出正常軌跡的粒子,相互作用著,一起衰變。沒有未來,只有現在。他們的人生,會一樣長。-----------------------這里是BE掉的分割線你信嗎?==------------------------------次日一早,他送楊閱去幼兒園坐車,自己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然后到了指定時間又重復同樣的路線去接。老師把楊閱抱給他:“這孩子暈車,來回都吐了?!?/br>楊興把蔫韭菜一樣的小孩抱住,讓他下巴搭在自己肩膀上,走一段停下來歇一歇,接著再走。上樓的時候,楊閱虛弱地說:“爸爸,我最愛你了?!?/br>楊興停了停,稚嫩樸實的童語,卻著實點中了痛處。只能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心里翻江倒海。洗漱過后,格外語調平緩地哄小孩上床睡覺。“摸摸小肚肚,還難受嗎?”楊閱一邊配合著換衣服一遍摸摸圓滾滾的肚皮和清晰的肋骨:“不難受了?!?/br>“那游樂園好玩嗎?”“好玩,我看到了路飛,索隆還有喬巴!一個好大好大的喬巴哦?!睏铋啺咽峙e得高高地比劃了一下:“他還讓我在他身上趴了一會。爸爸他一定是個真的喬巴,喬巴是會醫術的呀。所以他知道怎么幫我。然后,還送了好大一個惡魔果實給我呢。不過吃起來好像是橡皮糖?!?/br>楊興皺起眉頭,這些人名他完全不懂。“這都是誰???喬巴是誰?”“就是海賊王啊。喬巴是一頭鹿。它有個藍色的鼻子,跟別的鹿長得不一樣,所以它的爸爸mama都嫌棄他。然后它受了重傷,快死了,有個醫生救了它,就是它后來的爸爸。它的爸爸對他很好,它很愛它的爸爸。但是,它不小心給它爸爸吃了毒蘑菇。它很傷心。后來,我就不知道了,哥哥沒說過?!?/br>“哥哥?”“對啊,哥哥每天晚上哄我睡覺的時候就給我講海賊王的故事。不過他最喜歡的就是喬巴?!?/br>楊興喃喃問道:“為什么?”“哥哥說,他和喬巴很象。而且他也吃過喬巴的惡魔果實,可以變成小孩大人和動物呢?!?/br>說到這里楊閱忽然大叫一聲,跳下床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頭戴粉帽子的小馴鹿玩具。“你看,這就是喬巴,這個是今天的大喬巴送我的。因為我也最喜歡喬巴?!?/br>這下楊興想了起來,撓撓頭:“原來就是它?!鳖愃频耐婢咚谠绖倌抢锟吹竭^,印象中應該是麥當勞兒童餐里的贈品。“好了,明天再玩,快睡吧?!?/br>楊閱聽話地躺好,任憑楊興給他蓋好被子扭暗臺燈,打了個哈欠:“爸爸,大喬巴什么都知道哦他真的是果實能力者,他連我快有新mama了都知道?!?/br>“???”楊興詫異地抬起頭,手停頓了一下。“我還問大喬巴,為什么他的聲音那么象哥哥呢?他說,這也是果實能力?!?/br>“爸爸,我......想哥哥了?!?/br>楊興呆呆坐著,手掌輕輕拍著小孩的身體,不一會就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不會吧,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嗎?世上聲音雷同的人,概率本就不低。除非......除非......他回想王澤在電腦上搜查之后踱步到自己面前的神色,慢慢地渾身繃緊。他把楊閱的小rou手掰開,抽出那個塑料小鹿,拿在手里,反復觀瞧。玩具的底部印了個小小的4,他如遭雷擊。這的確就是岳勝的那個。那是從看守所保釋出來的第二天,楊興記得很清楚,他嫌棄這個數字不吉利,還曾經拿到柜臺讓店員給換一個。是岳勝一把搶在手中,肯定地說,不換。外面嘀的一聲輕響,是岳勝手機充好電的提示。楊興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把手機拿了,吸了一口氣,才開機。手機相冊里照片不多,多是岳勝的日常所見記錄,林林雜雜。點開聯系人,列表上屈指可數,頭一個就是王澤的大臉。楊興想也不想就迅速撥了過去,沒響幾聲就接通了。V蘭在電話里劈頭蓋臉地:“你小子死哪兒去了,這么久不聯系!別跟我扯什么阿爾勒攝影學院,我知道你沒去?!?/br>楊興想,直覺果然沒錯,自己當時居然如此輕易就被娘娘腔唬弄了。他定了定神,才找到聲音。“我是楊興,岳勝手機丟在我這了,剛找到?!?/br>電話那邊立時沒了動靜,然后冒出一個類似打嗝的尷尬輕音。楊興也不介意,把楊閱的話和小喬巴的事大概解釋了一下,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