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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上幾年,宮中人都會對他記憶猶新。劉安:“自然記得?!?/br>宮闈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三頭六臂的百嘴八婆,秋笙放著一后宮的妃嬪佳人看也不看,老東西們沒處編故事天天無聊的很,好不容易盼來一個牽住萬歲爺心肝的美人,出乎眾人意料,此人竟是個男子。三人成虎,眼下還有哪個皇城中人不知道萬歲爺這點異于常人的小癖好?秋笙儼然不知自己光輝偉大的帝王形象已經在這些老太太口中支離破碎,還體貼著那人的薄臉皮不好聲張,問句話都要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楚公子身體如何?唔…朕的意思是,他身子是否安泰?有沒有什么…頑疾?”劉安心驚膽戰地跪著,前半句聽完,無比想反問回去“這您不比我清楚”,再聽了后半句,眉頭卻漸漸皺緊了。秋笙不提,他險些都忘了楚翛身上還有這么一層重病,認真想了片刻后才答:“當時楚公子在御醫院附近居住時,老臣曾替他把過一次脈象。不瞞陛下,就以那時楚公子的身體看,全然是副將死之身的模樣。老臣從醫數十年,從未曾見過如此兇險的脈象,便是從前遇到過幾個差不多的病患,沒有一人得以活得過三日?!?/br>秋笙愣是被他說出一身雞皮疙瘩,三日?難不成前幾天活蹦亂跳的是個病死鬼?他莫名回想起楚翛在他面前為數不多的幾次、像是靈魂出竅的反常狀態,一面心疼一面深吸幾口氣平靜下來,將諸如“人鬼情未了”之類的扯淡想法丟出腦子,說道:“那有沒有什么方法…讓一個并非將死的活人展現出此等脈象?類似于,把‘將死’的時間大大延長?”再如何醫術高明妙手回春,劉安到底只是個尋常宮廷中一個尋常御醫罷了,數百年前烙下的病根、崔嵬閣吞人性命的手段他哪里知道一分半分?當下便被問住,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于想出個還算靠譜的解釋:“所謂‘浮在皮毛,如水漂木;舉之有余,按之不足’,一人心肝脾胃陰陽虛盛皆可自脈象中得見一二,楚公子一把虛伏之脈,必定是真氣不行,元神氣血皆傷損。老臣不才,只得略作推測,若是時日延長…大約不過是兩種情況…”他支支吾吾不肯再說,秋笙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直接急了:“快說!”劉安挽起袖子做了個揖,沉下聲音道:“一種便是全身筋脈盡斷重塑,有過此類經歷者,骨血精氣皆可順逆自如,裝出一把臨死之脈自然不難。老臣也只是聽說江湖之中有此種技藝,卻從未親眼見過,不知其中真假。這另一種,脈象將死卻未死,想來是有更為兇險之物壓住了筋骨血rou,這才暫時保全了性命?!?/br>這頭一種,是虛是實姑且不論,會有哪一個重塑了經脈的高手閑的沒事非給自己整出一副要死不死的鬼樣來?秋笙剛聽完便把前半句踢出了考慮范圍,轉而問道:“何種東西,壓得住死脈?”劉安:“自然是比死脈更兇險的東西?!?/br>秋笙輕輕握著茶杯的手指瞬間收緊了:“還有什么更?”“劇毒、巫蠱、鬼曼童之類,鬼怪妖邪、陰陽兩界之外。老臣孤陋寡聞,不知明里,只能憑借古書之語略猜一二,都是推想,陛下萬萬不可當真?!弊詈笠痪湓捠蔷Y上的,劉安再不會察言觀色,也看得出秋笙的表情算是徹底崩裂了。秋笙很有先見之明地提前放開了杯子,這才沒暴殄天物地又捏碎一個。兇駭妖異的病癥必然有著非常人所能想見的緣由,這才是不知江湖世事的老御醫給他開的冰山一角,秋笙勉強頷首笑了一下:“多謝劉大人,不打擾了?!?/br>要詳細了解此事,天淵寺算是唯一的出路,只是如今大越四境初平,虎狼未安,若是萬歲爺雙手一攤跑路不管事了,這朝堂之上老的老少的少,又有個藏在暗處的內jian到處攪事,實在是太分不出輕重了。他跑去天淵寺是為著楚翛,可以那人動不動就跑來協理朝政的小性兒來看,不論是出于何種緣故,這秋家的江山,在他心里是很有分量的。到時候若是丟了天下再惹毛了美人,秋笙怕是想哭都找不到個肩膀。他想了半晌,伸手招呼李辭:“替朕去南山湛山寺香頭那兒請些上好的香火,老頭年紀大了耳背眼花,吩咐人別急別催,好生伺候著?!?/br>李辭懷疑是自己耳背:“陛下?”秋笙掃來一個“還不快滾”的眼神淡淡道:“你不必跟著了,朕去藏書閣隨便轉轉?!?/br>身在崔嵬閣的楚翛壓根不知道他距離在秋笙那兒露餡只有一步之遙,他先是被許生安揪著耳朵訓了一堆屁話,緊接著就被盧子期和夏舒兩人架到顧嵬床前,讓他一面用那三腳貓功夫治病,一面聽他們仨七言八語地講鬼故事,整個人一溜兒折騰下來簡直心累到不行,突然深刻懷念起京城里只有一個煩人精的逍遙日子。果然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當時一到京城碰上個眼神不太好的萬歲爺覺得吾生無望,巴不得早些趕回崔嵬閣歇歇腳。豈料這些日子,這幫人在崔嵬閣也實在沒閑著,作妖功力一個比一個升的快,他恨不得一顆爛心,兩處稀碎。只是撞鬼的事情著實不能小覷了,他還沒來得及造了什么孽呢,至于連牛鬼蛇神都驚動了么?楚翛捏住一根細針找準了xue位慢慢扎進去,仍舊在床上挺尸的顧嵬經此刺激只是微微動了一下,便再也不反應了。他深深嘆了口氣,內心十分希望此時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人不是顧嵬而是自己,敢情這么多屁事纏身,連老天都舍不得放他一時半刻的休息。他這頭正心焦,心有靈犀一般,門外一響,立刻就有人來給他添堵。夏舒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后便竄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笑著沖他眨眨眼睛:“早啊,楚哥?!?/br>楚翛百忙之中好不容易抽出些空閑感時傷逝一番便被打斷,心情不可謂不憋屈,借著給顧嵬上針的工夫靜下心來,轉身擦擦手道:“什么事?”夏舒平日里把楚翛當親哥,瞎玩瞎鬧都沒個尊卑限度,見他忙完,伸手照著閣主的腦袋就是一拍。拍了一下沒過癮,又順手抓了一把,直將楚翛收攏的服服帖帖的頭發弄成一團亂草,這才心滿意足地咂咂嘴,欣賞大半天后,才想起來說正事,連忙把包裹遞過去:“楚哥,許生安叫我給你的,你先看看?!?/br>這種熊孩子行為在楚翛與示好無異,不僅絲毫不在意地受了,還順手解了束發,笑道:“什么東西?神神秘秘的?!?/br>可當那包裹打開,任閣主多大的心胸,卻再也笑不出來了。那里面,赫然是三支鐵銹未銷的古箭。新面孔倒還罷了,要命的是他上回與周雍見到過的,正是此種